谍殇

    （一）

    肖重生从梅机关监狱转移到76号监牢，进来好几天了，没人过问，冷处理了一段时间，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热处理到什么时间？说来就来。

    李士群领着王英、沈钧昊走进刑审室，看来规格相当高，特工总部主持工作的副主任亲自主审，还把警局探长沈钧昊也叫了来，不知日本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肖重生是76号特工，有共党嫌疑，去秘密接头途中被抓，梅机关本着物归其主的作法，让76号自行消化，看你们中国人如何啃下这块硬骨头？暗中是否还有其他用意不得而知，李副主任主审是在情理之中，为什么还要把警察局的探长叫来，不合常理，很费思索。

    但沈探长心知肚明，是日本人背后操纵安排好了的，堂而皇之地说联合办案，信息共享，其实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们不是怀疑市警局中潜伏着一名高级间谍“棒锤”吗，看你沈探长作如何表现。

    再说，李士群的老底人人皆知，他原来就是共*党出身，加入一名警察探长在场，掺掺沙子，关系就更加微妙，看你们“以华治华”这出戏如何唱。

    “肖重生，在号子里几天了，思想理顺了没有，老老实实交待，才有出路。”李士群从肖重生身上把目光移向几名打手，又扫了遍各种刑具，看似个不经意的动作，其实意义深远，给犯人制造心理压力。

    18般刑具如魔鬼张开血盆大口，面目狰狞，无论是铁质的还是木质的，都没了原来的颜色，被血迹浸透成黑红色，每一件都书写了死亡的记忆。李士群的无声语言是：老肖，你不就范这些刑具可不是吃素的！

    肖重生神态平和，雕塑一般坐在囚犯椅上。

    “这个特殊环境你是非常熟悉的，我们现在坐的主审位你也不知坐过多少回了，难道一点触动都没有？往日你是怎么对待面前的嫌疑人，换位思考一下，还是如实招了吧。”沈钧昊开导着。

    肖重生仍然不为所动，把目光盯向黑暗中，他似乎想像得到，每寸阴暗的地方都有冤魂在诅咒、在哭泣、在诉说日寇特务及其走狗们的血腥罪恶。

    “肖重生，你是我的下级，大家都共过事，相互都有所了解，你硬抗是过不了关的，老老实实说吧，交待有价值的问题说不定还可以立功。”李士群软硬兼施。

    “我没什么好交待的。”

    “老肖，你一点不说过不了关，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堂堂七尺男儿，敢作敢当。”沈探长在旁加了一把火。

    王英处于十分尴尬的地步，李副主任要他参加审讯，也是有目的，知道他们两人平时关系好，肖重生曾经不惧日本人的淫威，大义凛然从三名小鬼子的魔掌下把王英救了出来，在同僚中传为佳话，英雄救美也好，出于义愤也罢，表现了一个中国人不甘受辱、见义勇为的气慨，王英抱着感恩的心对待这位同仁，此刻她只好采取沉默，有两位上司主审，况且自己只是担任记录。

    “肖重生，我敬佩你的胆略，居然敢潜伏在我身边，隐藏了这么长时间，你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李士群摆起了老资格。

    “世界上还真有无耻之徒，忘典卖祖，当了走狗还洋洋得意。”肖重生横眉冷对。

    “你骂吧，我听惯了，报纸上比你攻击得还凶，只能说明你们不懂政治，中国的现状你不是不知道，要继续和日本人打下去，只有亡国。汪主席走和平道路，曲线救国，暂时牺牲一些利益，可以避免更大的杀戮，难道有错吗？再说，国民党三、四百万主力部队都被赶到西南大山里去了，共*党区区几条破枪能成什么气候，能把日本人赶跑？认清现实吧，不要作无谓的牺牲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我的信仰，谁也不要强求谁，让历史去证明谁对谁错！”肖重生貌视强大，慷慨逞词。

    “看来你敬酒不吃，真要吃罚酒了。”

    “来吧，将十八般刑具都用上，自从我加入共*党这天起，生命就不是我肖重生的。”他表现出一名彻底的布尔什维克形象。

    “好，是你肖重生对我叫板，顾不了那么多，上刑！”李士群叫道。

    麻三花与另一名牛高马大的打手上前，将肖重生的四肢用铁链绑住，悬空吊了起来，两条牛皮鞭子尤如毒蛇般疯狂地扑在他身上，立马皮开肉绽。

    王英紧咬牙关，眼含泪水，抓着钢笔的手颤抖着，忍受着心灵的煎熬。

    沈探长不得不再次出面：“停下，我们没时间打哑谜，讲实质性的问题。老肖，那晚你去浪花家花料理店，是去与谁接头？又是谁安排你的？”

    “我去吃饭，不可以吗？

    “我们得到线报，你是去接头的，要不然不会抓你。”

    “那么说，你们也太笨了，为什么不在我们接头时一抓二个？”

    “你是发现情况不对，走到门口返身想溜。”李士群插入进来。

    “你遇到了一名扮成拉二胡的瞎子报警，我没说错吧？那人是谁？”沈钧昊步步紧逼。

    “瞎子能看见我？真是天方夜谭。”肖重生钻了个字眼，予以反击。

    “瞎子并不瞎，他是化了装的，说清楚了，李副主任可以为你求情，或许可以从宽处理。”

    “沈大探长，你和李士群是一丘之貉，但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你们灭亡的命运一定比我更惨。就拿76号大院来说，陈调元建此庄园何等风光，他享受了多少时日？到后来还不是一场空。”

    极司裴尔路76号大院，占地20多亩，原国民政府军事参议院院长陈调元任安徽省政府主席时，将全省经济收入的40%放入自己口袋，回上海按英国菲利普亲王的“约克郡风格”建成那座庞大的别墅，贪赃比例之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惜好景不长，易主于丁默村、李士群之流，风水轮流转，冤枉来冤枉去，血性太重，冤魂太多，能有好结局？

    在大院的刑审室里，肖重生毫无例外地昏死了过去。在以后的一段日子里，他被正义的人们称颂着。

    （二）

    称颂归称颂，但肖重生的政治身份是个谜。宋佳作为地下党小组长，市委特科黄副科长将肖划归她小组管理，安排一次接头，怎么会阴差阳错差点与国际谍团的中西功凑在一起？是误会还是巧合？

    宋佳想起昨晚王

    -->>(第1/4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