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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湖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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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 舵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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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山的刘大河还是刘大河,此外决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这种胆量。刘大海还知道,黑虎山的山大王胡子挑现在已经是一条不中用的老狗了,这种事只有刘大河才能干得出来。刘大河啊刘大河,我的亲弟兄啊!我们一家人都已经毁在你的手里了,如今你怎么还蒙在鼓里啊!这些年来,你不仅毁了我们一家,你还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在鄱阳湖上制造了多少灾难,残害了多少黎民百姓。今天,我就是不为我们一家人的身家性命,哪怕就是为了鄱阳湖上的许多冤魂野鬼,为了鄱阳湖周围的黎民百姓,为了这条有几百年声誉的红船,我刘大海也要冲上去为民除害,为家族除害,和你决一个鱼死网破,冲你一个船底朝天,让你葬身于这风浪之中,让这苦难的鄱阳湖上有几天太平的日子。

    但是,刚才的一声枪响,又让刘大海想到,这个刘大河今天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是作好了充分准备的。如果是冒死前去,不仅制服不了刘大河,反而会再遭其暗算。于是,刘大海权衡了一下利弊得失之后,马上作出了第二种抉择,那就是赶快撤出这种险境,暂时放他一马。因为红船现在已经横浪了,正处在千钧一发之际。帆索断了一时接不上,帆篷自然也就挂不起来了。现在要想撤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扳转船舵,调转船头,恢复“人字浪”,然后借助风力向湖岸靠拢。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我的红船在,只要有我刘大海在,你刘大河就是本事再大,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认得你哥哥的厉害!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你到底是谁的儿子!

    刘大海作出了第二种抉择之后,就开始转舵调头了。这时,红船的左侧又出现了一排巨浪,正呼啸着滚滚而来,眼看就要撞到船身了。刘大海清楚,必须赶在这排巨浪到来之前,就把船头调转过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立即下令船两边的两排水手掌好手中的船桨,一排往前划,一排往后扳,同时向相反的方向使力,利用一种相向的反作用力让船身旋转起来,及时协助自己拨转船头。他自己则紧操手中这根碗口粗的檀木舵杆,然后用力把船头扳过来。他知道,只要和水手们配合得好,大家一鼓作气一齐用力,就一定可以在那排巨浪到来之前拨正红船的航向了。

    于是,刘大海果断地一声令下,船两边的水手都在动作。在两排水手的配合下,红船在飘飘晃晃地开始转向了。后面的船舵已经被刘大海扳得咯咯咯地作响,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并且把整个身子都压了上去。红船终于在一点一点地转向,开始迎着前面的那排巨浪。

    趁着那排张着巨口,露着白牙,喷着白沫的恶浪,离红船还有两丈远的距离,刘大海使出了浑身力气。他想,只要用力一扳,就能扭转乾坤。

    谁知,就在刘大海使劲的当口,突然“啪”的一声——那条碗口粗的檀木舵杆,竟然断成了两截!站在船舷边的刘大海一下收不住身子,便带着手中的半截舵杆,一头栽到风浪中去了。

    紧接着“哗”的一声,刚才那排还有两丈远的巨浪,这时已经压过来了,船里船外顿时一片汪洋。未来得及完全调转头的红船,立即倾覆在这排巨浪之中,一下子被冲出去了几丈远,半沉半浮地随波逐流。

    等到漂浮在风浪中的弟兄们回来神来,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已经晚了。他们只见自己的红船王刘大海,已经被无情的波涛推上了高高的浪峰,又被摔进深深的波谷,离他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在弟兄们的呼喊中不见了……

    ——这一切,写起来是这么的长,这么的啰嗦,其实这一切都是在几秒钟之内发生,又在几秒内结束了。这短暂的几秒种,发生了一个漫长而悲壮的故事——一个关于鄱阳湖上最后一位红船王、而不是红船头的故事。

    刘大海到底随波而去了。

    宽厚的鄱阳湖,像一位慈祥的母亲接纳了他的亡魂。让他安息在那宽厚的怀抱中,安息在这永无宁日的水面天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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