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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湖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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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 山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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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烧   山

    风平了,浪静了,又一场灾难结束了。

    鄱阳湖也许是太累了。在秋日的阳光下,鄱阳湖又归于暂时的平静,在悠然自得地泛看点点波光。那不可一世的水面天心也收敛了那一脸的狰狞,似乎沉浸在对远古的回忆之中。鄱阳湖的一切又是那样的风光旖旎,美景无限。

    但是,“九月九”那场风浪带给人世的灾难,并没有由此而画上句号。

    那条破损的红船被拖回来了。几位遇难水手的尸体也找回来了。但是,刘大海的尸体却无影无踪,好像他真的长眠在这浩瀚的湖水之中。不幸的是,还有两名水手下落不明,不见人也不见尸。大家估计十有八九是被黑虎山的强盗捉去了。

    几天来,红船局前的湖滩上又是人来人往,从早到晚络驿不绝。同仁堂和红船局在这里搭起了一座灵棚,在祭祀刘大海和那些遇难的水手。超度的锣钹鼓乐通宵达旦,彻夜不息。湖面上飘流着一只只的纸船、纸马和各种各样的祭品,灵牌前永远都有人在那里长跪不起,磕头烧香,甚至号啕大哭。在这些日子里,左蠡一带沿湖村落的老百姓,又像当年祭奠杨铁汉一样,都成群结伙地来到刘大海的灵前,来到这片有神圣意义的湖滩上,摆上供品,放上一挂挂边炮,焚烧一堆堆的纸钱。他们只有用这种传统而简朴的方式,来记念他们心目中的红船王。

    还有些人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出于敬重,在刘大海的灵牌前祭奠之后,还要跪到旁边湖岸上刘素娇的墓前,放上一挂边炮,插上三炷香。这些人当中,绝大多数人没有见过刘素娇,也不知道她的美貌,更不知道她那悲惨的故事,他们只知道她是刘大海的妹妹,仅此而已。几个月过去了,经历了春雨和夏天的阳光,刘素娇的坟茔上也开始有野草和野花了。在秋日的阳光下和秋日的风中,这些小草和小花都巍巍地颤抖着,不知是在感动,还是在为刘大海的不幸。

    面对这些主动前来祭礼的黎民百姓,高会长和同仁堂的董事们都十分感动,红船局的水手们更是心存感激。在这些日子里,他们心中既充满着痛苦,又积聚着对黑虎山的仇恨。红船拖回来后,就搁在湖边的沙地上,还没有来得及修复,那截残缺的舵杆,就是那样醒目地摆在那里。几乎所有来祭祀的人,都要来到这条红船前凭吊一番;都要亲眼看一看,用手摸一摸舵杆桩上那个断裂的痕迹。看过之后,他们都明白了,这根碗口粗的檀树舵杆,不是被刘大海扳断的,而是被人锯断了一半之后,才被扳断的。因为这个断裂处的一半是平平整整的,只有另一半才是参差不齐的断茬。

    这个不同寻常的裂痕就这样静静地突现在白花花的阳光下,在无声地向所有的人诉说着黑虎山那伙强盗的罪行。当然,这些到这里来看这艘红船的人并不知道,黑虎山现在的强盗头子就是刘大海的亲弟弟。但是,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的心声,那就是也要叫这伙强盗死无葬身之地。

    这截断裂的舵杆,终于唤醒了鄱阳湖老百姓对黑虎山的旧仇新恨。同仁堂和红船局举行的这场对刘大海等人的祭祀,终于点燃了老百姓心中复仇的火焰。于是,几天后的一个夜晚,一伙人就悄悄地钻进了武山的丛林之中,然后又悄悄地来到黑虎山的背后。

    这伙人的领头者,自然是红船局的水手。其他的追随者都是红船局附近村庄中那些有血性的年轻后生。他们手中除了拿着大刀、长矛和铁棍等武器外,还扛着土铳、硫磺包和花高价买来的美孚洋油——他们要用这些东西和着心中积聚的怒火把这座罪恶的匪巢点燃,要让这黑虎山变成一座火山。他们要为红船王和死难的弟兄们报仇,为许许多多冤死的鄱湖百姓报仇。

    当这支队伍摸到黑虎山的背后,几乎快要接近他们的老巢时,从胡子挑、刘大河到下面那些窝棚和哨卡中所有的小头目、小喽罗,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因为连日来,黑虎山一直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

    成功地干掉了刘大海,无论是对胡子挑还是对刘大河来说,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这是胡子挑多年来,盼望的最后的结果。而对刘大河说,也同样希望这种结果的到来。尽管他暂时还没有抢到活着的刘素娇,也没有找到刘素娇死去后的尸体,但是,他却成功地干掉了刘大海。从此,这九百里鄱阳湖,便是他刘大河真正的天下了。

    为了庆祝这次胜利,黑虎山在大摆宴席。各个窝棚和关卡路口中的大小头目和所有的喽罗,一连几天来,全都是在聚义厅里作乐狂欢。大碗的酒,大块的肉,让这些人醉了又醒,醒了又醉,晕头转向的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入夜,黑虎山的聚义厅又是群魔乱舞,鬼哭狼嚎。一排排的松明火把,一盏盏灌满桐油的天灯,把这个罪恶的窠穴照得如同白昼。聚义厅上,除了不伦不类地挂着“福、禄、寿”三星的画像之外,还乱七八糟地陈列着黑虎山历代头目的牌位。一条香案桌上供着几只猪头、牛头和羊头,上面交叉地摆着两把明晃晃的鬼头刀。旁边点着一对两尺多高的浇红蜡烛,上面跳跃着两寸高的火苗,映照出一派喜气洋洋的祥光。

    香案后边,是一排威严的虎皮交椅,坐着山寨的大小头目。刘大河这时就像新郎官一样,披红挂彩地坐在居中的交椅上,一脸的杀气,一脸的得意。这一切当然都是胡子挑安排的。他和老二此时都非常谦恭地坐在刘大河的两边。大厅里摆满了横七竖八的长条桌、短板凳,闹哄哄地坐着大大小小的喽罗,还有其他一些水寨山寨来的各路湖匪水贼。甚至连附近村庄上的那些梁上君子和偷鸡摸狗之徒,此时也物以类聚地来到了黑虎山。这些人名义上是来庆贺,实际上是来拉关系或混吃混喝来了。

    大锅的肉,大坛的酒又抬上来了,整个聚义厅又是一片疯狂。有的在以酒盖面,装疯卖傻;有的则借酒使性斗强,甚至大打出手,以老拳相见。

    面对这种乌烟瘴气的场面,胡子挑也不说话,只是把眼睛瞟了一下刘大河。刘大河一见,立即放下酒碗,从腰间拨出一把盒子炮站起来“砰”的一声,把吊在梁上的那盏天灯击得粉碎。喧闹的聚义厅顿时一片沉寂。

    这时,只听到胡子挑说:“弟兄们,静下来!今天吃的是庆功酒。大家先敬立了大功的大王一杯,干!”

    说着,他站起来,端起一碗酒递到刘大河手中,自己也端起一碗酒和刘大河的酒碗重重的碰了一下之后,便率先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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