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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湖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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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 摊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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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一块下来。”

    屠夫一边说一边割下一块肉,然后往秤上一称,刚好两斤,一两不多,一两不少。只听到那位顾客说:“倒霉,让你割下了一块好肉。”

    旁边看的人都在笑。只听到有人说:“哪个叫你不信邪呢?”

    张蛮子在一边看着,心中暗暗称奇,想不到这位屠夫竟有如此的手段。

    三先生走了一段路,回头不见张蛮子,便又折回来,见他还站在肉铺前不走,就说:“张蛮子,这有什么好看的,回头我们也斫两斤去,带到船上熬着吃。”

    张蛮子一听,嘴巴吧唧巴唧地舔了两下说:“三先生,你不要骗我哟。”

    三先生说:“我几时骗过你,回来斫就是了。”

    张蛮子说:“好好好,我们走吧。”

    他又随着三先生往前走去。两个人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最后,他们竟挤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来到一个看相测字占卦的地摊前。

    说起他们眼前的这个卦摊,在吴城可有些来头。

    卦摊的摊主姓潘名遇求,外号“潘半仙”,祖上世居吴城。究其根底,说来也算得上是大家之后。其祖上原是吴城有名的商号——“赣茂粮行”的老板,当年的生意倒也红火了几代人。但是到了他父亲手中,吸上了鸦片烟,又赌又嫖,小老婆姨太太不计其数,结果便家道中落,一座红红火火的“赣茂粮行”,几乎是一夜之间就烟消云散,弄得一家大小也作鸟兽散。潘遇求一家便由此沉沦市井,落魄江湖。

    常言道“大船烂了也有几箩筐钉”——显赫一时的“赣茂粮行”倒了,但在潘遇求小的时候,他的家里还是有几个余钱。他过的虽然不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也还算得上是小康之家。潘遇求长在这样的人家,一不事桑稼,二不理俗务,只会一门子“子曰诗云”。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他的父亲见自己不争气,总希望自己的儿子能从书中求个功名富贵,图个青云前程。“赣茂粮行”已经不在了,儿子日后能有个“千钟粟”也就不错。谁知风云变幻,江山易帜,皇帝老儿不再考什么秀才举人了,结果让潘遇求一肚子的锦绣文章都沤作了大粪。这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从此可害得他稂不稂莠不莠,谋生无术。

    父母双双亡故之后,功不成名未就的潘遇求依然孑然一身,守着祖上留下来的几十间破屋和一堆破铜烂铁过日子。他每天是高卧隆中,日上三竿之后才拎只破香炉或一把旧扇子,到当铺去当上几钱银子,几块光洋,然后就去坐茶馆,听戏。再然后就是沽上一壶烧酒,用荷叶包上几两猪头肉,外加几个包子,回到家中。面对孤灯,形影相吊地喝上两口酒,吟上几句“举杯邀明月”或者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喝着吟着,吟着喝着,最后便一醉南柯。

    直到四十多岁以后,一场大水冲来了一群逃荒的凤阳人,才让他捡到了一个老婆。那天黄昏后,潘遇求又从戏楼中归来,浑浑噩噩地在巷子口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便倒在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头,手中的猪头肉散落到三尺之外,几个包子也滚到墙根下。手中提的酒壶幸好是个锡的,破倒是没有摔破,可是里面的酒却已经空了。潘遇求艰难地爬起来朝身下一看,原来是个要饭的靠着墙根躺在那里,被潘遇求一撞,便发出哼哼唧唧之声。潘遇求听出来了,原来是一个饿病了的女子。

    不知是读书人的怜香惜玉,还是刚才在戏楼里受到戏文的诱惑,或者是想到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古训,潘遇求最终还是起了恻隐之心。他捡起猪头肉和包子,拎着酒壶,便所这个女子扶到了家里。几两猪头肉和几个包子治好了这个女子的“病”,也成全了潘遇求的终身大事。昏黄的烛光下,潘遇求发现这位凤阳女子虽然面有菜色,瘦骨嶙峋,但一双丹凤眼颇有几份病西施的模样。那一这夜,潘遇求第一次没有醉入梦乡,只是自嘲地把杜甫老人家那联“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的千古名句改了一下,改成了“花径已曾缘客扫,蓬门今又为君开”。然后一边得意地吟着,一边把这个女子揽入怀中……

    第二天一早醒来,潘遇求就发现枕边的这位女子的脸上有了两点红晕,细细的牙齿也格外的白。同时,潘遇求还惊奇地觉得,尽管自己一夜没有睡好,但却是前所未有的精神抖擞,一向疲惫的身心却显得异常的爽朗。他再也睡不着了,便披衣起床,捡来半张红纸,拈来管羊毫笔,蘸饱浓墨,用尽平生气力,写了一个斗大的“喜喜”字。

    一年以后,这间破屋里便有了一声婴儿的啼唱,一位血糊糊的女婴已呱呱落地。潘遇求自然是满心欢喜。中年得了,哪怕是个女孩子,也是人生一大快事。潘遇求便脱口而出,给女儿取了个名字叫“快哉”。躺在床上的那位凤阳女子苦笑着说:“亏得你还是个读书人,女孩子哪有叫这个名字的?”

    潘遇求想想也觉得她说得在理,就说:“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来,那你就取一个吧。”

    女人说:“你要是万一想不出来,那就让她叫我的名字吧。”

    潘遇求说:“哪怎么成呢?要叫也不能叫一样的呀。你是大翠,女儿就叫小翠吧。”

    女人点了点头。

    有了家室之后,专靠典当过日子也不是办法。无奈潘遇求谋生无术,又别无所长,最后想来想去,还是从楼阁上的故纸堆里,翻出几本《麻衣相法》、《邵子算数》和《推背图》之类的东西,每日去十字街头摆个卦摊,赚些分分文文聊以度日。

    潘遇求在十字街头摆摊两年多,日子倒也过得风平浪静,无波无澜。家中有个女人奉帚著羹,日子也过得像个日子。女儿小翠也渐渐长大,一岁以后,就开始站桩走路,咿咿学齿,小模小样,有眉有眼的,也长得甚是可爱。潘遇求每天傍晚收摊回家,她都要和母亲一道倚门相望。进得屋来,更是绕膝承欢,飞来飞去的像一只花蝴蝶。每当这时,潘遇求总要把女儿抱在怀里,先是亲上一通,然后便教她“人之初,性本善”。舔犊之情溢于言表。融融三口之家,自有说不完的天伦之乐。

    两年多来,在街头摆摊的潘遇求在吴城已经有了几分名声。他本来就是个读书之人,尽管是半途出家,但有一肚子饱学的功底,自然无师自通。何况这种职业,本来就是歪打正着,神神道道的,就是神仙也不见得就能立竿见影。要是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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