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式训练清早五点准时开始,六个人都在四点半肿着眼皮下床去洗漱,却发现水房的队排到了楼梯上。每个男生的肩膀上都搭着一条不知会不会掉色的军绿色毛巾,有的人在聊天,有的人在叼着牙刷,另外的人在叼着牙刷聊天。有几个女生或是嫌排队更慢,穿着通透鲜亮的睡衣也跑到这一层,本来很清凉的水房更加闷热,于是集体拐回宿舍补觉十分钟,再以口香糖和湿巾完成了刷牙洗脸的任务。
李冬痕居然在十分钟内又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和那个冲刺班的女生漫步在清晨省附高的林荫路上。
七点开始出太阳,站在沙土地上队列、转向、正步、齐步,单调重复的训练项目和不断钻进鼻腔的烟尘让李冬痕头晕目眩。鼠就站在旁边,小声嘀咕家里本来可以在部队医院开证明躲开军训的,而他前一天晚上还在美滋滋念叨着军训结束的短假就要带江南婷飞去**旅游。
“婚前才旅游的,你连手都没牵过,人家就算跟你去又算是什么,不伦不类。”大个子总算找到了一句很有高度的话来打击鼠,或许身材大相径庭的人性格也会格格不入。
“算恋前旅游。”鼠平淡的语气再一次宣示他的胜利。
鼠依旧在抱怨,人一旦先有了快乐的心情,就会看什么都顺眼;反之一旦有了低落的情绪,任何无聊的体验都会被放大许多倍,并通过身体机能放出很多倍。李冬痕不再听得到鼠的抱怨,只在烈日炎炎下看着眼前星星绕圈,舔着干涸的嘴唇,期待着一场暴雨或者一场暴动。
太阳没有适可而止地自觉,大规模的乱象未曾发生,不过这一天还是有可以调味的事情。一个外班的女生看不惯教官的颐指气使开口就骂,整个训练场都能听到颇具特色的S都骂腔,S都女以魔鬼身材与魔鬼性格并举的名号彰显无遗。另外两个男生刚开始就吃不了训练的苦,居然在众目睽睽下以飘逸的身法翻过了部队演练场的围墙逃了出去,第二天才被学校的教导主任提拉回来,传说这个部队的领导知道这件事后还问两个人愿不愿意进特战部队,看来金子在哪里做什么都会发光的。在这种戏谑的氛围中,在相亲节目尚未充斥银屏的当下,六个男生还是抓紧一切时间一切机会拐弯抹角问到了“指定女生”的名字,鼠神神秘秘告诉李冬痕“大眼睛3号”叫江南忆。
江南忆就站在李冬痕前一排的右侧,因为顶着帽子的缘故,他只能看到她一侧的脸颊和鬓角。每次教官喊向右看齐的时候,压在她帽子下面不安的马尾晃来晃去,李冬痕指望她听错了口令向左看来与他有一秒的双眸相对。
在午休的时候,李冬痕漫不经心地绕到她的面前,回眸了她一秒,确实是一个大眼睛的女生。初次见面时都会给人留下一种最明显的印象,那么他觉得她有一种带着犯罪感的美丽。
之后几天晚上他们猫在宿舍用扑克来打发时间。李冬痕一边赢着大把的一元钱硬币,一边琢磨着打赌给自己带来的挑战。其他几个人都已和目标有过或多或少的接触,他也观察到江南忆的人并不如其名一样安静内敛,她总是挂着着乐天派的笑容和人找到合适的话题聊开,很容易让男生生出几分侠骨柔情的幻想来,认为她对你情有独钟,在下一刻又失落的发现她的热情属于所有人。她和人说话的时候又没有遮拦,玩笑往往开得过火,他更加确定那个“特立独行”出自她口。李冬痕数着她已经和班里一半的男生说过话,却依然没有发觉自己在关注她,或许她不屑于和一个特立独行的人讲话。
李冬痕想过带烟,却忘记带扑克。军训刚开始后的第一个晚上,几个人躺在宿舍里的硬床板上消暑,嘴里念叨着求佛祖保佑掉下来一副扑克,扇扇子咯吱床的声音应和着窗外波涛汹涌的蝉鸣。鼠用手机的光照到头顶摇晃的床板上有一排疑似小广告的马克字,坐起身侧脸凑近才看清:身陷囹圄,相逢是缘,藏牌于塌,望君相传。他顺着床架子摸了一会,才在草垫子底下翻出扑克牌来:以前住这的哥们真他妈讲究,简直就是一个武侠传奇里面的BUG!
鼠赤脚站在宿舍中间的水泥地上,高举着手中的扑克牌接受他们的膜拜,那一幕就像张无忌发现了隐藏的乾坤大挪移心法。
“江南是个复姓吧?”鼠和李冬痕打对家,总是能找到别人感兴趣的话题,然后悄无声息把已经打出的老K抽回去再出。他拿赢来的钱买了一口袋雪糕回到宿舍,“我刚才和我那位在小卖店碰见了,聊了好一会儿呢。”鼠指定的“大眼睛1号”叫江南婷,马上被以大个子为首的群众批判不要脸,只喊代号就好,“我那位”是可以随便叫的么?
“复姓里面没有这个……”李冬痕三口两口吃掉战利品,感到一阵惬意的清凉。
吃完雪糕后不到十分钟,又觉得闷热得很,于是牌局再开。
李冬痕发现对白天的回忆仅限于汗臭味和大锅饭的糊味,依旧没有等到江南忆对他回眸,却已经开始习惯上桌后一听哨声就像参加大胃王比赛一样飞快把菜夹到饭碗里,然后像猪八戒一样往嘴里扒拉,象征性嚼几下吞下去。保证混饱肚子有时候也有代价,例如在上一餐被指甲大的瓷砖碎片崩掉了半颗臼齿,瓷砖吐出来,半颗牙却咽了下去。担心了三五天,梦里肠穿肚破,吐血三升,所幸并无大碍。
“那怎么会这么巧,说不定江南忆和江南婷是亲戚呢?”鼠似乎看多了武侠小说,还在坚持着自己的看法,然后用连襟般惺惺相惜的眼神冲李冬痕眨了两眨眼睛,于是对方心有灵犀地打出一个对子,把鼠手中残存的两张牌放了出去。
“中国现存的复姓只有81个,里面并没有江南。而江姓如果有传下的家谱,很可能在某一辈中间犯一个南字,才会出现她们两个都有江南的情况。”
“扯淡,你说有多少个复姓就有多少个?”鼠麻利地掏出他那款曾发现新大陆的手机开始搜索,然后眼睛开始放光,“真的就有81个复姓!你的学问大大的牛X啦……”
“我也是现查的,要下手自然得先有些准备吧?”李冬痕把话题岔了过去,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几年前为了在会背百家姓的徐可欣面前露一手,一冲动就把快一百个复姓背得滚瓜乱熟。
为了取悦女生去背81个复姓真是很愚蠢的做法,不过他已经来不及感伤,正用两个人东拼西凑的话题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抓住机会继续通牌。
整个军训期间,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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