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那一夏本只要你一秒回眸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001 卧谈青春的开始第(1/3)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李冬痕来到海滨已经很久。冬暖夏凉,早晚见海,心情舒宁,养生长命。这是他对劝自己回S都狐朋死党们的说辞,也是顺从着父母看他在海滨学习和工作的安逸,或者偶尔和他们通电话时会讲,海滨的气候总太单调,伸手抓一把空气仿佛能挤出水来,还是喜欢S都夏天的燥热和冬天的干冷,叫生活有变化,有记忆。

    说到记忆,李冬痕的记忆这几年愈发不好,白天坐在办公室里面手不离笔,却还是常常因为忘记翻工作笔记而耽误了事。到了晚上,孤零零对着电脑坐到半夜才想起来本定好和好朋友去打球的。鬼故事里讲:人之前忘记的统统白活过。这是他最铁,也是最损的一个朋党对他的评价。那个朋党平常就像是从他身体里剥离出来最邪恶的一段魂魄,言不积德,行无定踪,八百年冒出来一次总能把话侃在他心坎里,让他毫无反抗地去执行——趁着没忘,多写东西。

    让他下定决心去写几十万字的一定是触动内心的缘由,写这部青春小说不是为了备忘,而是为了一个女孩,写她不是为了备忘她,而是为了忘记她。

    他有几百个夜里都会梦到她,漠然擦肩在一个黯淡的情境中。

    本来以为自己有很多东西可写,李冬痕却发现很多事没必要去写,很多事又不敢写出来,郁郁多日,沐浴熏香,冥思苦想,找遍灵感,写出三行零两个字。本来想疏浅寂寞和郁结的治疗手段,却让症状加重。这一晚又是如此,他索性扣下笔记本的屏幕,裹在一件冲锋衣里到海滨公园散步,只在前面五十米左右一个背影曼妙的女子不知和谁通着手机,声音婉转清凉,盖煞晚风拂浪。他的心忽然起了涟漪,只想让她能转过脸来,慰其念想一睹芳容。

    他终于记起来,有缘的,终究无缘的,最开始都会由一次回眸开始。

    李冬痕16岁的那一夏,S都所有温度计的大刻度朝三暮四——上午八九点开始就有三十度,太阳快落山了还是四十度。他认识的两个人一夜暴富,基本同步调换了房子买了车,其中一个是他炒股票的四叔,另一个是批发清凉油和温度计的老邻居。老邻居搬走后的第三天,李冬痕出家门时看到一个清丽的陌生背影正在很吃力地开那扇门,便过去帮忙去开,拿着钥匙捅了半天也无成效,只能抬头抱歉地看着那女子,她那毫无理由愠怒的脸色四周是楼道窗中烈日的光晕。他没了邂逅佳人的雅兴,更可气的是自那以后她见他如见空气,像是他施咒锁死了那扇门。

    李冬痕那天本来有事,满头是汗跑到高中报到,还好轻车熟路没有迟到。他以前就常和狐朋死党到这个学校去踢球,那时还打赌若谁中考丢了人跑到这来,就别在圈子里混了。不过打赌归打赌,等他真地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圈子还是很照顾他的情绪,在这所高中门口的烧烤摊陪他喝了半个夏天的啤酒,还约好只要他在这个主场请客他们随时会来。

    再隔了一天,这个高中开始了学前军训。李冬痕已和其他人都一样穿上了卡布邋遢的军训服,坐上一个发动机轰鸣像开着暖风的黄海大客上了路,可仍然觉得眼前这一切似乎与他无关。到了位于S都市中心的一个靶场里,这群刚披上军训服的高中新生站着参差不齐的队列,除了他以外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还没有把黑炭脸一样的教官当一回事,他们那时候对于这不长不短的十来天风吹日晒半是惴惴,半是好奇,还预想不到之后的几天中有几起“军民冲突”事件,也不知道军训结束之时会“不分尊卑”把酒言欢搂在一起,更难预料这个燥热的青春年华有多少聚散离合和欢喜忧伤即将开始。

    “我叫李冬痕,希望和大家尽快熟悉起来。”排号做自我介绍,他出列把行李卷丢到脚边,说了以上最简短而言不由衷的话。听到他的身后——先到训练基地的班级已经列好队,喊着“锻炼体魄,抗击非典”的口号绕着操场开始跑圈,李冬痕觉得有些眩晕。就在要回到队列里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女生鄙夷的嘘声,“这算什么,特立独行?”转身看时,却没看见是谁在讲话。王小波写过一篇文章,特立独行是形容猪的,他对这个用课文引经据典的女生充满鄙夷。

    他的特立独行,源于练就了古龙小说里的一样绝学,在那里仿似看着所有人,又仿似谁都没有看。回想着站在列前扫描过班里所有的女生,特别是长相不错的女生,这些也成了头一晚宿舍里男生们卧谈的资本。五十年代末批量建起的红砖房,木窗框,铁架床。夜里月光白晃晃照进来,让几颗春心无处遁形,几点烟火的星星点点,像是撩拨自找忧愁的闲云,偶尔还传来隔壁打扑克的吵闹声和远处水房里的哗啦声。李冬痕先去洗脸,水房里一个士官赤膊裸腚,两个盆倒换接着凉水往身上泼,肌肉块在古锭色的肌肤下不安的涌动。听到有人来,面无表情地回头一瞥,然后继续冲洗,李冬痕觉得士官那张脸在惨白白灯光下像是黑无常,而他自己像是一只路过的耗子。他就是班里的教官,如果这个教官忘记了这栋宿舍楼现在是男女混住的话,其实真地挺酷。李冬痕甚至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想上楼喊几个女生过来打牌,顺便路过一下这个水房。

    “我旁边的那个女生一开始就和我聊得火热,八成是对我一见钟情吧,真不好处理……”

    “算了吧,人家是看你长得有喜感才找找乐子的。”……

    回到宿舍,其他几个人已经聊得水深火热,李冬痕洗完脸更无睡意,欣然加入其中,并马上做了很系统的主旨发言:“班里一共有二十六个女生,其中有六个长得很好看,第一排左数第三个、第二排右数第五个和第六个……”看着四周暗暗惊羡的几对狼火,他很享受这种感觉,继续和他们神谈海侃漂亮女生,或自然、或牵强评出了前六名,仿佛班里最帅的男生凑巧也共卧一室。

    “要么,我们打一个赌,每个人指定一个去追,谁先追到手其余五个认赔。”讲出这个提议的是最瘦弱的一个,三毛的发型,三毛的鼻头,三毛的脸型,除了眼睛没有三毛大以外,他们实在都想给他这个外号。

    “读过村上春树的《且听风吟》么,以后你们可以叫我‘鼠’。”他如此说到,李冬痕却感兴趣起来,因为中考后除了喝啤酒还有大把的时间,他恰巧刚刚读了这本书,觉得这个鼠和那个放浪不羁的鼠还真是神似,于是率先叫他为鼠。其他几个人的外号就很平庸且少了文采,例如睡李冬痕对面,在鼠下铺,个子最高的就叫他大个子,一个姓庄的胖子就

    -->>(第1/3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