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庄小胖。
打这个赌当即出现了困难,由于其中大部分女生的名字还都没打听出来,他们只好用外貌的某种特征来代替,在鼠的怂恿下李冬痕被指定的女生代号为“大眼睛3号”,几个男生对这个女生评点最多,例如大个子用意淫的声音说:“今天晚上在小卖店门前看到她的时候,她那么看了我一眼……”十六七岁是充满应激性反应的年代,李冬痕用了很长时间琢磨“那么”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什么,只可惜自己在白天对这个女生并没有十分留意,脑海中只留下一个朦胧的轮廓。其实那个女生眼睛虽然只是第三大(几个人根据印象综合打分),但是却最有神韵,也最有活力。一言以辟之,她的眼神叫人欢喜,文雅些谓之美人眸,悦人心。
李冬痕不清楚此刻女生宿舍里是不是也把这些男生编上了序号,但清楚这种很共产主义的瓜分自然不可能实现,最多也只是各怀诡计地褒贬一番罢了。男生卧谈一个女生时会提出不同见解以表自己品位超群,比如有人说某个女生皮肤黑,马上就会蹦出人说橄榄色的皮肤多性感,若说一个女生最好看,马上同时响起“我看那谁也不差到哪去!”。女生卧谈一个男生时,如果有人先赞叹一句“他太帅了!”马上所有人都会跟着附和,如“他以前在学校也肯定是校草”、“看上去打篮球也会很厉害”、“他今天冲我笑了两次”之类,但如果有人先说他白痴相,那么这个男生就完蛋了,一起哄被扁成纯进出口贸易商——活着就是进口粮食出口肥料的人,哪个女生就算后来喜欢上他也绝对不敢那么没品去主动开口。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李冬痕清楚很少有女生记得住自己的名字,好一些应该代号“冷脸男”,再不济也应该是“黑框眼镜1号”,总不会是本来很甜的声音却说出“特立独行的什么”……他有些意识到,或许这讽刺真地出于她口。
大个子和鼠躺在上下铺敲着床板,因为谁来追“大眼睛1号”而争得面红耳赤,李冬痕故作一副饱经历练的姿态,和其他几个人继续谈这个年纪的爱情,对十六七岁女生的自恋、张狂和故作老成揭示得相当犀利。聊着聊着,鼠停止了争吵重新参与进来,把话题拐到了各自的懵懂往事上。按照他的话来说“我对于生活唯一的懵懂就是在初中的时候为什么从来不懵懂”,这么一句感悟有意无意间激发了好几个人来阐述爱情观:“恋爱就是一见钟情,在某一个人的身上忽然发现了最吸引你的气味……比如我看女生先要看皮肤,再看身材,最后再聚焦在脸上。”庒小胖很感慨,“我指定的‘卷卷发’就是我的初中同桌,挺漂亮的女生,就是情绪变化太无常,她妈妈还千叮咛万嘱咐我到了高中要好好照顾她……”
“你们早就认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应该算舞弊。”大个子没争过鼠,窝在床上生闷气,本来不怎么吱声,来了这么一句后鼠马上反驳,于是两个人又乐此不疲地敲起床板来。
“打赌本来就没有绝对公平之说……”李冬痕知道庄小胖说的“卷卷发”叫郭宁安,初中的时候就在楼下的班里。他继续往各床上丢烟,本来军训期间严谨携带的香烟带了两整条,早就准备好了应付这样的卧谈会,因为他知道即使被抓住学校也会对自己法外开恩。——“冬痕,听说学校当初向你发过免试的公费邀请函,怎么弄到最后自费来这啦?”指定卷卷发的庄小胖是这个屋里面唯一考到公费分数线以上的好学生。
“冬痕,你的气质也不算太差,初中时候有没有看好的女生?”鼠很不屑看了一眼跑题的庄小胖,扭头问到。鼠到底有一些军人的气质,听说其父是空军中校,那语气就好像是关心下级个人问题的首长,就像他可以帮李冬痕和任何女生牵上红线。
“额,”犹豫的当儿,李冬痕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晃过一个人影,连忙咳嗽一声,几个人都会意用被蒙起脑袋,屋里霎时安静起来,只剩下此起彼伏的鼾声。过了两分钟,大个子探出头来仔细听,门口已经没了动静才解除警报,他的床位靠着门,加上个子高脖子长,脸都贴在门上,李冬痕正要笑,鼠“嗷嗷”叫了两嗓子,声音极其凄厉,在床上扭曲着身体,像一只怀春的鸭嘴兽,“妈的,早不来晚不来,非得抽烟的功夫来!害得老子蒙在被里的时候把烟头掉到肚皮上啦……”
几个人笑了一会儿,伴着还没飘散干净的把比丘味道各自睡觉。李冬痕躺在床上想着刚才没答出口的问题,痛苦的感觉再一次袭来,冰冷酥麻从心脏随着血液传散到后脑及四肢,像是轻度的酒精中毒症状。他的中毒持续了半年之久,没有治愈的药方,也没有自愈的迹象。
或许男生一旦遇到了喜欢的女生,就会在身体里产生一种激素,先是让你坐卧不安,然后神魂颠倒,之后不知所以,最后只剩下空虚。
他想起自己每天放学的时候跑到网吧上半个小时网,只为和青梅竹马的女生通一封电子邮件,风雨无阻两年多,直到在上一个冬天接到了最后一封回信:“冬痕,新年快乐!我在这边已经遇到爱情,希望你也找到自己的幸福。相见不易,望君珍重。可欣敬上”……
空虚这个词成为了李冬痕身上的一个标签,虽然这个词更多用来形容经历了岁月被平淡婚姻打磨的人身上,尽管自己连早恋都没有经历过就收到了一封Goodbye Mail……
他说不好曾和徐可欣在这般年岁,这般情形算不算是最简易的爱情,总之心被她掏空,然后照常去在学校里表现得优异,在家里表现得孝顺,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像并未失败过。在信誓旦旦把目标指向S都中考状元后的冲刺阶段,他却对冲刺班里的一个女生怦然心动,一个就坐在身边的女生。
谁说年纪轻轻便不懂爱情,当李冬痕发现了随徐可欣离去的是整个信仰时,痛彻心扉又算什么。他又想,世界本来精彩,关键用什么视角去看。他疯狂咒骂着自己之前因为一厢情愿的空守而片叶遮目不见整片森林,特别是另一个女生独给他甜美温暖的笑容时。
李冬痕感觉自己能重新找回胜利的感觉。
他和这个女生在清凉的夏夜同行,穿过静谧的校园,登上宽敞的天桥,伫立在那里看着车流编织,描着未来编织。“原来爱情很简单,远不如别人描述的那样神秘,也不像自己品味的那般痛苦,只要不是一味被动等待,而是主动去做一个决定那么简单。”他如此想着,直到中考前,女孩楚楚哭诉与省附高无缘,于是他为了她放弃了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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