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影相叠,挥散不尽的水雾就像是块呵了气的毛玻璃挡在容玄面前,挟裹着几近极端的朦胧之感向四周荡漾开来。容玄一脸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视线完全不由自主,那陷在雾气之后的矫健身躯随性地站在水里,精光乍现,带来前所未有的视觉冲击,那完美的腰身和臀线使他胯间的原始男人味更加突显。
紧接着水声“哗啦”一响,那人在容玄的对面坐了下来,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浸润在水里,没有一般健硕男人粗糙的表质,衬得他整个人都充满勃发的张力。容玄彻底懵了,眼神直直地盯着坐在他面前一条不挂的吴啸天,一时间连半句话都说不上来。
“嘿嘿,小猴子你过去点儿,咱俩挤挤,一起洗了。”直到吴啸天痞痞的低哑嗓音浑沉响起,容玄才从一片震惊中抽回理智,猛的浑身一震,冲吴啸天大吼道:“滚你的蛋!吴啸天你他娘的给我滚出去!”容玄就像只炸了毛的小狮子,手脚并用,在水里乱蹬,一抬腿就踹到了吴啸天的小腹。
“哎呦,你别踹我,别扑腾。”吴啸天虽然嘴上讨饶,手脚却不含糊,双臂朝水下一探,猛地一把捉住了容玄的脚踝,一手扣住一只脚,再朝自个儿的两边一扯,便将他给固定住了。
容玄的脸刷的一下白了,他正被吴啸天强制性地以一个无比羞耻的姿势架在才两人半大的水桶中间,一览无遗。“你——”容玄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恶狠狠地瞪着一脸无辜状的吴啸天。
“别你你你了,快洗澡。”吴啸天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他抬手拾起一块擦身用的干净软布递给容玄,顺势安抚性地替还在炸毛的小猴子顺顺毛,“雷子说这样省水,反正咱都是大老爷们,挤一块洗洗算了,俺又不嫌弃你小猴子。”
“你不嫌我我还嫌你呢!”容玄抡起吴啸天递过来的软布,“啪——”的一声甩到他肩上。容玄这一记带着满腔的怒气,下手的时候忘了收几分力道,他看到吴啸天肩膀上慢慢显现出来的一道红痕,立刻后悔了。吴啸天没吭声,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揉了揉被容玄抽肿的肩头,便自顾自勺水搓起澡来。
看着闷声不吭的小魔王恹恹地自己搓洗着身子,一股强烈的内疚感涌上容玄的心头,他其实并非真的嫌弃吴啸天,而是那横亘在二人之间的某些暧昧不明的情愫使得容玄在划分安全领域的时候不得不多扩大了一圈。容玄不曾预料吴啸天会如此大胆地入侵他的私人领域,就像他同样难以预料自己竟会在将他驱逐出境的时候心软内疚。
“吴啸天……”容玄头一回如此忐忑地喊出小魔王的名字,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吴啸天一眼,吴啸天却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我不是故意的。”不同于之前赶人时的理直气壮,容玄此刻的声音竟出奇的柔和。
吴啸天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闷闷地答了一声:“嗯,我知道。反正我皮糙肉厚,不咋疼。”
容玄闻言心中一紧,吴啸天越是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容玄则越是心感愧疚,他宁可小魔王跳起来同自己打上一架,也不要他这样迁就自己的任性。容玄思忖了半天,心说总得做点什么化解尴尬,总不能俩大老爷们蹲在水桶里待到热水变凉才出去。
于是容玄主动朝吴啸天身旁靠了靠,试探着问了一句:“要不,我帮你擦背?”这可谓是容玄最大程度上的让步,对他来说洗澡是件极为私密的事情,连同尉迟勋在一起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尝试洗过一回鸳鸯浴。
这招对小魔王果然管用,经不起搓澡诱惑的吴啸天眼睛倏地一亮,嘿嘿笑了笑,一脸惊喜地问了声“真哒?你帮我擦?”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
容玄的唇角忍不住扬起一个幅度很大的笑容,他承诺道:“真的。快转过身去,我帮你。”
两人搓完澡出来的时候,木桶里的水已经彻底凉了。这是容玄头一回替人搓澡,下手忽轻忽重的,有时候还越搓越痒。可吴啸天却丝毫都不介意,趴在木桶边缘闭目养神,心里美滋滋的享受着。容玄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背脊,那掌心温温的,带着点儿同它主人一样云淡风轻的触觉。只可惜好景不长,当吴啸天一脸友好地向小猴子提出“下回再一起洗澡吧”的建议时,容玄又黑着张脸不鸟他了。
吴啸天帮着容玄将洗澡水倒去附近的草丛里,再将换下来的脏衣服收拾进包袱里,准备下山回了寨子再洗。洗漱完毕的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庙堂,阿元和雷子也早就洗好了,正生了一小堆柴火凑在燕子妞的被窝旁边取暖。容玄淡淡瞥了眼躺在庙堂角落里的那个男人,雷子他们将多余的厚实衣裳全都添到了那人身上给他保暖。
小刀客们围着柴火堆坐了一圈,金燕子没睡着,裹了床被子坐在褥子上,阿元也在,雷子则蹲在一旁,不时捣鼓着面前的柴火。三人嘻嘻哈哈的,好像正在说着黑风寨土家炮制的荤段子。
容玄和吴啸天也凑了过去,郝雷见人都到齐了,大伙儿洗了热水澡也都恢复了些元气,便从马褂的内插袋里掏出五封平信,正色道:“这是大当家的在咱上山过堂前交给我的,他喊我过了今儿白天再发给大家。”雷子边说边将分别署有五人名讳的信函交到他们手里,又补充说,“好像每个人的,都是不一样的。”容玄接过封上署着“吴玄”的信,微惑着扬了扬眉,其余几人也是一脸茫然,只好听雷子的先拆了信看看再说。
破败的庙宇里燃着唯一一堆柴火,时不时被穿堂而过的西风刮得东倒西歪,五个还未正式挂柱的小刀客们展信而阅,就着昏暗的火光默默念着信中的内容。山涧飘起的断肠雨伴着秋风错综无序地下下来,若是静下心来细细一听,那滴嗒的雨声就好像是谷中的山灵在悄悄诉说着无言的心曲。
容玄逐字逐句默念着信中的词句,待他全部读完时抬起头来,却是看了阿元一眼。容玄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猛然发现一直坐在自己身旁的吴啸天正一脸凝重地注视着自己,而窝在被褥里的金燕子则用眼角瞟了一眼啸天,丝毫没有觉察到另一边望着自己的郝雷。容玄心中突然咯噔一下,直觉告诉他这事并不单纯,他将视线重新调回阿元身上,大字不识几个的元臻才吭吭吧吧读完信,慢慢抬起头看向了雷子,眉心不自觉地拧出一道褶皱。
容玄心中的困惑像个雪球似的越滚越大:“我说这信该不会是……”他找不到准确的词汇来形容眼下复杂的局面,更猜不透大当家费尽心思写下这五封信函的真正目的。
“你拿到的是谁的?”吴啸天偏头问容玄,显然他也意识到了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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