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随着三人眼神间的交锋而陡然绷紧。
吴啸天的视线紧锁住容玄覆着那人的手,如临大敌。尉迟勋的脸色也是一沉,他似乎是没有料到事情竟会有这样的巧合。容玄看看一脸阴霾的吴啸天,又看看默不作声的尉迟勋,刚想起身替二人重新作下介绍,却被尉迟勋抬手阻止了。
尉迟勋扬眉看向吴啸天,重新问了一遍当作确认:“你们是黑风寨的人?你是吴当家的儿子?”
吴啸天居高临下扫了他一眼,看到容玄神色自然地松开了那人的手,小魔王脸上的表情才由阴转多云。他蹲□将怀里的瓶瓶罐罐罗列在地上,漫不经心地回答尉迟勋:“是又怎么样?”
“那么你能否代表吴当家说话?能否代替黑风寨作出决断?”尉迟勋垂着受伤的手臂,说话的口气却俨然像是坐在谈判桌前衣冠楚楚的政客,“我不习惯同中间人转述事情,我需要的是最直接的答复。”
“切,不愿意说拉倒,我最烦你们这些拐弯抹角的。”吴啸天嗤了一声,埋头捣鼓草药,又嘀咕一句,“反正我爹迟早都会告诉我。”
尉迟勋扬起唇角淡淡笑了笑,他说:“你要的是个经过,我要的是个结果,年轻人,你还嫩的很。”的确,相较于尉迟勋的老谋深算,吴啸天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连堂都还没有过完,柱也还没挂上,只能勉强算是半个刀客,也难怪尉迟勋对他有所保留。
容玄见吴啸天面色不善,怕二人又起争执,连忙插嘴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都各自少说一句。”边说边凑到吴啸天身旁要来了苗刀和一瓶烧刀子。烧刀子是东北的一种烈酒,度数极高,遇火则烧,因其酒味极其浓烈,入口就如烧红的刀刃,入腹则如滚烫的火焰而得此名,可以算是容玄尝过的度数最高的白酒。
容玄找来一块干净的软布,用酒淋湿,再顺着苗刀锋利的刀刃抹了几下稍作消毒,才转过身看向尉迟勋,道,“得先把脓水挤干净再上药,你忍着点,实在受不住就咬着这个。”说完,又递给他一块布头,却被尉迟勋笑着推拒了。
吴啸天冷眼看着他,心说这个慕容清不但自命清高而且还死鸭子嘴硬,这沾着白酒的一刀割下去无疑是在伤口上撒把盐,他居然拒绝了小猴子的好意,真是不知好歹。容玄低着头,默默用苗刀一点一点挑开了尉迟勋感染的伤口,将猩咸的脓液挤压出来。他不敢抬头去看尉迟勋的表情,他怕他稍一皱眉,自己就会心疼手软。
出乎吴啸天预料的,这个叫做慕容清的男人竟然全程面不改色,任凭容玄用刀替他清理伤口,若不是那额头沁出的豆大汗珠,吴啸天恐怕真会以为这个男人没有痛觉。等伤口全部处理干净,容玄才退到一边,吴啸天亲自上阵替尉迟勋涂抹上秘制的草药,用干净的纱布替他包扎。
尉迟勋调侃道:“可别又把我捆成个粽子了。”
吴啸天撇撇嘴,瞪他一眼,小魔王这回并没有明目张胆地将他捆手绑脚,只是故意在最后打结收尾的时候手下一紧,顺手绕了个死结。容玄在一旁看着他俩的幼稚举动哭笑不得。
伤口包扎完毕,危机也暂时解除。
容玄扶着尉迟勋站起来朝庙堂走,三言两语将许大马的事概括给吴啸天知晓。吴啸天的反应同容玄得知时一样惊愕,这个消息太震撼了,大伙儿上山前没听闻半点动静,可按照这人的说法,许大马是三个月前被官兵活捉的,一个月前被拷上刑场就地正法,黑风寨没道理不收到消息,除非是有人故意将风声压了下去,不让洛宁永安的匪派之间互相通气。
吴啸天不禁问道:“围剿行动的首领到底是何方神圣?”
容玄正欲开口解释“慕容清”的来历,却被尉迟勋抢先一步插嘴打断了:“只能确定他们的首领是皇家派驻洛宁的统帅,此人权力范围甚广,足以在一夜之间调动都城三千御军,而且手段阴险狠辣,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至于其他,目前还不清楚。”容玄侧目看了尉迟勋一眼,他显然没有对吴啸天全盘托出,在吴啸天进一步追问他拜访吴震南有何贵干的时候,尉迟勋则又选择缄口不谈,小魔王便未再刨根问底。
三人吃完吴啸天先前烤制出来的虎肉串,那肉早就熟了又凉了,不过肉质不错,老虎肉吃起来竟和牛肉差不多。三人又轻手轻脚摸回庙堂钻进被窝,依旧是老位置老顺序,但由于尉迟勋左侧肩膀完全不能动弹,容玄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下再躺好。尉迟勋看着他手忙脚乱又害怕吵醒其他人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吴啸天却又阴着张脸,冷冷看着他的小猴子伺候别的男人睡觉。等三人安稳躺下的时候天已是蒙蒙亮,山野间云封雾锁,辨不清远近虚实,静谧的恶人谷里可以清晰听到林间野禽的咕噜声。
容玄闭着眼睛,直等到身旁传来吴啸天绵长的呼吸声才慢慢睁开眼睑。他盯着破庙顶上的横梁轻声问身旁的男人:“为什么要瞒着他?这张假面具你准备戴多久?你想冠着慕容清的头衔干什么?”
吴啸天没有反应,尉迟勋却缓缓睁开了眼,从那精睿的眼神里不难看出他其实也在假寐。尉迟勋淡淡开口道:“很简单,因为我不信任他。”这回答,简直一针见血。
容玄轻轻叹了口气,这的确像是尉迟勋会给出的答案,他沉思良久才开口说:“好吧,我会暂时替你隐瞒身份,不过我想你会信任他的,这是迟早的事。”说完,容玄才偏了偏身,看了尉迟勋一眼。尉迟勋不置可否,他缓缓抬起伤势较轻的右手臂,绕过容玄的肩头,搂住了他。
尉迟勋放柔声音问道:“怎么还没睡着?一直在想洛宁的事?”
容玄抬手按住尉迟勋的手,说:“不是洛宁的事,是你的事。这些都是和你相关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尉迟勋听罢,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他问容玄:“你还想知道什么?”
容玄看了他一眼,说:“你是怎么到这个世界来的?是不是碰了那包摇头丸?”
尉迟勋又笑,点了点头自嘲道:“不过照现在看来,那东西可不止是摇头丸这么简单。”
“你说我们还有可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么?”容玄问。
尉迟勋说:“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在找你的五年时间里我一路打探消息,对这个世界的架构和背景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我们现在所处的年代相当于清朝末期,皇帝也只是有名无实,说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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