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瞪瞪地爬起来,迷迷瞪瞪地看见了灯光,迷迷瞪瞪地看见了孟秀兰的面孔。他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似乎要从他的嘴里一下子跳出来。
孟秀兰把金属壳的保温杯递给他。
“忠哥,喝口茶水吧。”
他捧着保温杯,咕嘟咕嘟地喝下大半杯。
“忠哥,做么斯梦?”
“我……唉……乱乎乎的……”
“蓉蓉是谁?”
“蓉蓉?”
“你在梦中一直在喊这个名字。”
“蓉蓉……是个小女孩儿……得了白血病……”
“在天津儿童医院?”
“咦……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你今儿地几次打开这家医院的网页。”
“是在天津……”
“到底咋啦?”
“我……我也不知该怎么说……”
“忠哥!我是你老婆!”
“我……我是在路上遇见的,小女孩儿病得很重,家里穷,看不起医生……我把她送进医院……治疗费要几十万……我没有办法,只好找人……不,是慈善组织,求他们帮忙,他们把治疗费交上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
“白血病必须骨髓移植,要不,只能等死。”
“骨髓移植?”
“就是别人捐献骨髓,移植给病人。”
“你冇得捐吗?”
“我的不行。捐献骨髓要配型,配型太难啦!”
“咋配?”
“国家有个骨髓库,蓉蓉在等骨髓库给她配型。”
“配上了吗?”
“不知道。”
“你打电话问一问嘛!”
“我不敢。”
“为么斯?”
“万一配不上,蓉蓉就活不了……”
孟秀兰倒在他的怀里,他抱住孟秀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好像稍一松手,孟秀兰就会离他而去。这个梦太可怕了,莫非是某种噩运的先兆?神农架离廊坊和天津都十分遥远,他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婷婷不肯放过他,蓉蓉也不肯放过他。他试图把过去的一切从记忆中抹去,为什么过去的一切依然在纠缠着他?婷婷好像有一肚子话要对他说,蓉蓉好像也有一肚子话要对他说。他从来也没有感觉到自己竟然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即使作为囚徒,他也总是傲视一切,他没有向任何人服过软,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向任何人服过软。在警察面前,他没有;在检察官面前,他没有;在法官面前,他也同样没有。现在他却不得不深陷在哀伤的恐怖的噩梦之中,这种噩梦偏偏又来无影,去无踪,他丝毫也没有抗拒的力量……
“忠哥,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不要这样,好吗?”孟秀兰柔声地说。
“好……好的……”他无力地点点头。
“说不定她的病已经治好了。”
“说不定……”
“忠哥,你刚才好吓人。”
“是吗?”
“就好像掉进水里快要淹死的人。”
“是吗?”
“我好害怕……”
“秀兰,都过去了,不要害怕,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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