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怎么说？”
“我说：‘是我老公。’”
“他们又说什么？”
“他们问：‘他咋跑了？’我说：‘上茅厕了。’”
“还有呢？”
“他们说：‘真不凑巧，好容易碰上一个年轻的……’”
“什么意思？”
“他们说：‘我们的车抛锚了，想找人帮忙推推车。’”
“是吗？”
“我告诉他们：‘你们等一等，我老公一会儿就回来了。’他们看见那边有人，就走了。”
他松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吹起了口哨。孟秀兰一口一个“我老公”，他听了非常受用。即使那两个警察是追踪而来的刑警，听到一个土生土长的神农架人说出“他是我老公”，恐怕也会打退堂鼓的。孟秀兰真是太可爱了，这样天真、这样善良的女人，有谁能怀疑“老公”的面孔呢？
“‘子弹头’，开弓没有回头箭。”“老拐”认真地说。
“我怕什么！大不了再进去。”他满不在乎地说。
“有种！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子弹呢？”
“在这儿。”
“怎么只有八发子弹？”
“你还要多少？”
“越多越好。”
……
他终于意识到，在老板眼里，他只是一枝箭，一枝只要射出去就永远无法回头的箭。不过，这也很公平，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不能埋怨谁。既然选择了，那就要走下去，即使前面是悬崖峭壁，他也不能躲避。即使结局是粉身碎骨，他也不能犹豫。
两个人在镇里转了几个小时，回到医院时，才得到院方的正式通知，老人完全脱离危险，各项生命体征都恢复正常。
孟秀兰盯着医生的面孔，泪花都溢了出来。
“你是他的女儿？”医生问。
“嗯……”孟秀兰点点头。
“回去以后，要多加注意。秋冬是心脑血管病多发的季节，最好不要让老人一个人出门，以防不测。”
“嗯，嗯……”
“老人有心脑血管病史，心脑血管病最容易复发，而且复发时，比以前还要重。”
“嗯……”
……“奇瑞”在旷野上奔驰。天是黑压压的，地是黑压压的，天地之间看不到一丝亮光。前面似乎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森林，“奇瑞”依然在奔驰。前面似乎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海洋，“奇瑞”依然在奔驰。“奇瑞”似乎已经离开了地面，在空中飞翔。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奇瑞”不受控制……
……一个女孩儿的面孔在晃动……穿着长袖的衣裤，头上裹着粉色的头巾……头巾在额前耷拉下来，遮住了眉毛，只露出两只大大的眼睛……
他惊得目瞪口呆。
“你是谁？”
“不告诉你……”
“什么时候上我的车？”
“刚才……”
“‘刚才’是什么时候？”
“就是刚才……”
……他默默地打量着女孩儿……女孩儿的脸色惨白，目光无神……他感到心神不宁……他痛苦……他沮丧……“奇瑞”依然在不停地奔驰……前方黑压压的，没有尽头……他惶惑……他恐惧……女孩儿的脸色越来越惨白，越来越模糊，已经分不清五官的轮廓……
“你……你想干吗？”
“想让你杀了我。”
“你……你想干吗？”
“想让你杀了我。”
“你……你想干吗？”
“想让你杀了我。”
“你……你想干吗？”
“想让你杀了我。”
……
……黑压压的前方突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烈焰腾空，火势向四处蔓延……“奇瑞”为什么停不下来？“奇瑞”冲进大火之中，“奇瑞”依然在奔驰……
“为什么？”
“因为你是坏蛋……”
“为什么？”
“因为你是坏蛋……”
“为什么？”
“因为你是坏蛋……”
“你是坏蛋……”
“你是坏蛋……”
“你是坏蛋……”
“你是坏蛋……”
……
……惨白的面孔在不断地变幻……模糊的五官突然射出两道逼人的目光……目光闪闪，好像在喷射火焰……一对……两对……两对目光在交错，仿佛空中晃动的探照灯的灯光……
“哥哥……我想……”
“婷婷想什么？”
“我想……我想吃香肠……”
“香肠……”
“香肠……”
……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
“你送我回去，我就报警……”
“报警……”
“你杀人了……”
……
……惨白的面孔被火焰包裹，模糊的五官在扭曲，在变形，只剩下光秃秃的脑壳在飘来飘去……他伸出双手，却无法抓住那个光秃秃的脑壳……“奇瑞”似乎坠入深渊，无底的深渊……他的身体也在跟着下沉……
“你骗人……”
“你骗人……”
“你骗人……”
“你骗人……”
……
……他拼命挣扎，拼命反抗……一切努力都无济于事，无底的深渊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见……他感到呼吸是那样的困难，窒息让他失去了方向，他无法辨别上下，无法分清前后……他只是徒劳地挣扎……
“蓉蓉……蓉蓉……”
“蓉蓉……蓉蓉……”
“蓉蓉……蓉蓉……”
“蓉蓉……蓉蓉……”
……
……黑暗中，终于伸出了一只手，把他抓住。
“忠哥！醒一醒！忠哥……”
声音听起来那么温柔，那么亲切。
“……蓉蓉……蓉蓉……”
他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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