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结果马上通知我。”
曹猛起身又匆匆地走了。
潘石峰立即拿出手机，拨通了江涛的手机号。
“江涛，再给你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
“车牌号。记住：京JF3049。”
“京JF3049……记住啦！”
“这个车牌号不一定是真的。不过，嫌犯刚刚杀了人，车牌号恐怕来不及换，你们还是可以作为线索查找的。”
“我明白。”
打完电话，他马上把于继文找来，让于继文带着几个人，立即奔赴河北的廊坊，对杜正德进行全面的调查，以便找到更多的破案线索。
“继文，对杜正德的家庭情况以及当年他犯罪的具体情况还要多加了解。”
“监狱提供的材料不都有吗？”
“那些材料是死的，我要活的。”
“要活的？”
“是活的。只有活的材料，才能帮助我们掌握杜正德的心理特点，明白吗？”
于继文一走，不知为什么，潘石峰又把四川广元警方的协查通报拿了出来，仔细地看了一遍。
他看完以后，内心不由得掠过一丝寒意。因为他发现，广元的案件和907持枪杀人案有几处相似点。第一，王娟十一岁，李蓉蓉也是十一岁；第二，赖大力有前科，杜正德也有前科。第三，赖大力作案后畏罪潜逃，杜正德也是作案后畏罪潜逃。这些相似点都给了他一些不祥的预感。他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对预感也不是完全相信。然而，眼看着一个年仅十一岁的患有白血病的女孩儿失踪，他作为刑侦大队的大队长却无能为力，内心的痛苦不言而喻。他知道，妻子对蓉蓉的忧虑程度并不亚于他。妻子毕竟是个教师，对孩子怀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感情。妻子说些宽心的话，只是因为担心他过度焦虑，进而折腾垮自己的身体。他虽然一向非常自信，眼下凶手已经浮出水面，缉捕的目标也已经非常明确，但解救蓉蓉的工作依然毫无头绪，他的感觉就像老虎吃天一样，无从下口。蓉蓉究竟在哪里呢？
协查通报在他眼前抖动起来。他仿佛看见赖大力正像凶神恶煞一般地扑向年幼的王娟……他突然想到人性的问题。孟子一向主张“性善”说，《三字经》里概括为：“人之初，性本善。”然而，同为儒家学派的荀子却认为人之初，性本恶。善与恶，究竟哪一个才是人类最原始的属性呢？无独有偶，西方人也有与荀子相似的观点，那就是人性原罪论。《圣经》里记载，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受到蛇的诱惑和怂恿，偷吃了智慧树上的果实，犯下了大罪，被上帝赶出了伊甸园。于是有人据此提出了“原罪性恶论”。他们认为，由于人类的始祖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里犯了罪，造成人的本性的堕落，因而，他们的子孙天生就有罪。他们甚至得出了结论，人有原罪，人性是邪恶的，人不能自己救自己，只有服从教会，通过教会得到上帝的恩典，才能获救。西方人解决了这个问题吗？同样也没有。几千年来，人们为这个问题争论不休，到现在也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看法。也许人类永远也无法摆脱这个问题的困扰。可是有谁认真想一想，就在人们的争论声中，多少无辜的生命不幸地殒落了……
“老爸，我想不明白……”女儿潘柳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用拳头砸他的肩膀。
电视里播放着中央电视台的《庭审现场》。一个女毒枭正在接受法庭的审判。女毒枭很年轻，看样子不到三十岁，长得眉清目秀，文质彬彬，在大学攻读了两个学士学位，是个收入丰厚的白领。然而，谁也想不到，正是这样一个风度不凡的女白领，居然组织了一个庞大的贩毒网络，疯狂地贩卖毒品。
“什么想不明白？”他看了女儿一眼。
“她为什么要贩毒？”
“为什么……”
“她不缺钱，不缺房子，不缺地位，什么都不缺……”
“也许她缺的是灵魂。”
“她长得白白净净的，挺面善的……”
“她的灵魂是肮脏的。”
“老爸！干吗老说‘灵魂’‘灵魂’？”
“不说灵魂说什么？”
“什么是‘灵魂’？”
潘柳的气势咄咄逼人，他感到无以言对。
他把协查通报放下，突然感到空气有些令人窒息。他站起来，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清爽的风猛然吹了进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虽然精神为之一爽，心情的压抑却没有缓解。
这时，电话铃响了。
他连忙拿起电话。
“喂！潘队吗？”
“是我！老曹，怎么样？”
“号牌查出来啦，京JF3049是一辆‘桑塔纳’的车牌。”
“不出所料，车牌是偷来的。”
“潘队，我正考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案发现场在娼妓桥，为什么车会停在玫瑰苑？”
“杜正荣说过，他们的计划多次改变。”
“为什么？”
“因为侯定喜想制造抢劫杀人的假象。”
“杜正德为什么没有抢劫？”
“这恐怕要问杜正德。”
打完电话，他又陷入了深沉的思索。李蓉蓉那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不断地在他面前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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