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好处费，但千万不能收，可以假借卖狗的名义收钱。”
“藏獒呢？”
“一直在宏业园林。”
潘石峰又笑了。这是检察院方面提供的材料。侯定喜为了捞钱，不择手段。先以搞活经济为由，让侯村出资购买藏獒，再让叶昕成立一个宏业园林公司，把藏獒转到叶昕名下。后来居然又利用藏獒索取贿赂。在整个事情的发展过程中，跑前跑后的正是这个杜正荣。他知道，这是杜正荣的软肋。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个回合下来，杜正荣乱了方寸，额头沁出了豆粒大小的汗珠。
他又打开卷宗，低头看了起来，依然看得那么认真，仿佛所有的秘密都在里面写得清清楚楚的。看了一会儿，他放下卷宗，站了起来，反背双手，在屋里来回地踱步。他的脚步声很响，每一步踩下去都是那么坚实，那么有力，好像在有意宣示什么，又好像在刻意告诫什么。突然，他猛地一转身，严厉的目光刷地一下子落在杜正荣的脸上。
“九月七号下午到晚上，你在干吗？”
“我已经说过了……”
“回答问题！”
“在家看电视……”
“傍晚时给谁打电话？”
“给一个……一个客户……”
“这个客户是不是头戴鸭舌帽、身穿风衣？”
“我……”
“还需要我再说下去吗？”
“不……”
“说！这个客户叫什么？”
“我……我……”
“你还指望侯定喜把你捞出去吗？”
“不……”
“说！”
“他……他叫杜正德……”
杜正荣终于变成一条丧家之犬。在潘石峰凌厉的攻势下，他不得不缴械投降。他坦白了他如何和侯定喜狼狈为奸、为非作歹的种种罪行，也交代了他和侯定喜如何策划907持枪杀人案的整个过程。虽然他的这些口供都非常重要，不过，潘石峰此刻更关心的是充当杀手的杜正德。
“你和杜正德什么关系？”
“同族兄弟吧，已经出了五服。”
“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什么人也没有，连房子都卖了。”
“亲戚呢？”
“有几个叔伯兄弟，跟他都没有来往。他还上小学时，他妈妈就离家出走，下落不明。”
“他要是回村，能投靠谁？”
“不可能。”
“为什么？”
“茂叔家里的人不会放过他。”
“茂叔是谁？”
“就是杜春茂，让杜正德打残了的那个……”
“哦……”
“杜正德判刑以后，第二年吧，杜春茂就死了。他弟弟现在是村主任。”
“你估计他能到哪里去？”
“没办法估计。”
“他没和你说过？”
“没有，我也没问。”
“他有女朋友吗？”
“没听他说过……”
潘石峰知道，杜正荣现在说的都是实话。有关杜正德，杜正荣能够提供的材料都是过去时的。即使过去时的，潘石峰也非常感兴趣。过去时和未来时是一脉相承的，了解了过去时的材料，必然有利于对未来事态的把握。
“杜正德有什么特长？”
“他会木雕。”
“木雕？”
“是木雕，坐牢以前，他一直在廊坊崇义轩木雕坊打工。”
“水平怎么样？”
“我不懂。听懂行的人说，他的木雕工艺是上乘的。”
“你有他的木雕吗？”
“有，他给我雕了个弥勒佛。”
“他有什么爱好？”
“爱好？好像没有什么爱好……”
“是吗？”
“他对黄杨木非常痴迷。见了黄杨木，魂儿都飞了……我那个弥勒佛就是黄杨木的。”
“黄杨木？”
“听懂行的人说，那是非常珍贵的木料，凡是搞木雕的人，没有不喜欢的。”
“他有可能回去吗？”
“回哪儿？”
“崇义轩木雕坊。”
“不可能，人家怎么会再要他呢……那个老板我认识，是个怕事的人。”
“杜正德不是手艺好吗？”
“要是杜正德不出事，那个老板肯定不会放他走的。现在不同了，他是劳改释放……”
从审讯室里出来，他立即给江涛打电话。
“江涛，我是潘石峰！给你一条重要线索，嫌犯名字叫杜正德，驾驶一辆黑色的奇瑞轿车……”
“太好啦！潘队，有这样具体的目标就好办多了。有杜正德的照片吗？”
“我们正调取他的身份证，照片马上给你送过去。”
“好的，我马上重新组织排查。”
他刚放下电话，曹猛就从外面匆匆地进来。
“潘队，监控视频发现了新的线索。”
“哪里的监控视频？”
“玫瑰苑东门外面一家银行。”
“什么时间？”
“案发那天下午四点到五点。”
曹猛一边说，一边打开电脑，播放那家银行的监控视频。
屏幕上，出现了玫瑰苑东门外一侧的角落。一辆奇瑞轿车缓缓地驶来，停靠在路边。奇怪的是，车子停稳以后，没有人从车上下来。因为下雨，天色昏暗，画面不是十分清晰。过了很久，驾驶室的车窗摇下，车内似乎飘出了烟雾。接着，车内探出一个人头，戴着鸭舌帽和墨镜。
“看见了没有？鸭舌帽和墨镜！”曹猛说。
“是杜正德。”潘石峰说。
“怎么，杜正荣供啦？”
“供啦。”
“这下好啦，目标越来越明确。”
“停！”
画面立即静止不动。原来汽车开始缓缓地向前行驶，露出车后的车牌号。
“京JF3049。”曹猛说。
“马上和交管局联系，查一查这个号牌。”潘石峰说。
“我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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