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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销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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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惊情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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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揆叙似乎等得很无聊,不停地翻东翻西,直到流素也有些不耐烦道:“你干什么,乱翻你大哥的东西。”

    “随意看看嘛……”揆叙突然从枕下翻出一叠整齐的素花洒金玉版纸,看样子像是诗稿,翻了两下,他的脸色就变了,然后似乎随意地将纸又往枕下塞。

    流素道:“什么东西?“

    揆叙笑道:“一些词稿,许是没有完成的。”

    “拿来我看看。”

    “还是不要看了,潦草得很,我都看不清写什么。”

    流素冷冷道:“揆叙,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会撒谎了?连表情都不记得收敛一下。”她走过去,拿开揆叙按在枕上的手,抽出那叠纸。

    纸上是密密的钟王小楷,端正清秀。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流素的脸色有些发白,冷笑:“月明人倚楼……嘿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倒是越发的显白了,倒不如刚才那阙含蓄温婉,才像她的个性。”

    “别看了流素!”揆叙一把抢过去,三两下把那叠散发着淡淡幽香的花笺撕成粉碎。

    流素面无表情:“二哥,你撕了做什么,我还没看完。”

    揆叙勉强笑道:“有什么好看!”

    “人家一日不见兮,如三月兮,可见是天天相见都不厌的,怎么不好看了?”流素缓缓走到窗下案边,端砚宣纸,紫毫湖笔上墨渍已干,仍搁在笔搁上,似是未写完字人就离去了。桌上一方玉版宣纸,以和阗青玉蟾蜍镇纸压着。

    流素移开镇纸,拿起那张纸。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其实这阙只写到一日不见,那一转折处还往下拖了些,却是没有写完。

    “这是大哥寻常练笔写的字吧。”

    “一个写的是子矜,一个就回了采葛,对应得很呐。到底一日不见,是如三月,还是如三秋呢?”

    “流素……”

    流素突然往外走去,揆叙叫了不应,只好急急跟上。

    出去时和佩娆撞个满怀,流素将她撞得险些跌倒,整碗茶都翻了,佩娆一边拿帕子擦衣衫一边惊道:“怎么表小姐过来了?二爷,你们往哪去啊?二爷!”

    沈御蝉房里仍亮着灯,廊下还有盏风灯轻轻摇曳,连同一个紫铜风铃的清脆撞击声,应和着屋里悦耳琴音和低婉歌声。

    “不是说来听琴消愁吗,怎么倒弹上了,听这曲子,柔情蜜意,欢娱得很呐。”

    “脸边霞散酒初醒。眉上月残人欲去。旧时家近章台住,尽日东风吹柳絮。生憎繁杏绿阴时,正碍粉墙偷眼觑。”沈御蝉将霄夜幽会的柔情唱得极靡丽,若不是亲耳所闻,真不敢相信那个端庄自矜的才女会唱出这样柔靡之音来。

    琴曲声被吱呀的推门声打断。

    “表哥,沈谙达,好雅兴。”

    屋内两人似乎惊讶于他们到来,都同时站起,表情各有不同。纳兰性德似乎有些不安,但仍是强颜一笑:“流素,你怎么来了……”

    “我被软禁着,不该来这里,是吧?”

    沈御蝉低首垂眉,颊上微生红晕,道:“流素,听说你终被选入宫中,我还未恭喜过你呢,多日不见,你怎么憔悴了?”

    “我不及谙达悠闲自在,唱唱小曲,听听抚琴,自然将养得好,越发雨润红姿,娇颜俪态。哦对了,谙达得闲还抄录些诗词给表哥共评,什么青青子矜,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沈谙达教我诗经时,可没讲过这首啊。”

    “流素……”沈御蝉微露难堪之色,轻咬下唇,脸都白了。

    流素惨淡一笑:“沈谙达不用这样,小颦微笑尽妖绕,浅注轻匀长淡净,这词适合你些,娴静婉约,淡雅妖娆。”

    “流素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什么也没说,沈谙达怎么就知道我想什么了?”

    沈御蝉不及她那样刁钻锋利的言辞,一时噎得无语。

    揆叙不安地道:“我送你回去吧,流素。”

    流素慢慢转身跟着他出去,头也不回。突然臂上一紧,却是纳兰性德追上去,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微微翕动双唇,唇边一片惨白。

    揆叙一拉流素,同时目光凌厉地朝纳兰性德划过一眼,道:“大哥,你让她静一静,这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你想闹得全府上下都知道这事吗?”

    流素咬着唇看着纳兰性德,指望从他口中听到一句解释,哪怕只是一句也好,但终究没有,他指上紧了紧,然后慢慢放松,轻声道:“流素,我对不起你。”

    流素一步步后退,似乎不敢置信,又似乎觉得可笑,终于长声大笑,笑声十分凄厉,划破阒寂夜空。

    揆叙觉得她笑得有点不太对劲,心生不安,道:“流素,别这样,我们快走吧……”

    “你竟连个解释也不给我吗?”流素笑声甫歇,眼神哀怨含恨地瞪着纳兰性德。

    沈御蝉突然快步走到纳兰性德身边,挽起他的手臂,语音幽柔:“容若,你跟她说清楚吧,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

    流素见纳兰性德并不反抗,反倒将手覆上沈御蝉的手背,呆了一下道:“好一个没有什么,果然……”她脑中突然划过一段历史,颇为疑惑地怔了一下,然后凝视沈御蝉道:“沈谙达,能请问一下,你的闺名就是御蝉吗?”

    这种问题极不礼貌,寻常闺阁小姐都不会回答,沈御蝉也是一怔,犹豫片刻道:“御蝉是我表字,我单名一个宛字。”

    “沈宛……沈宛……”流素一阵眩晕,踉跄了几步。果然,历史是不可能被改写的,纳兰性德的妻子情人都已出炉了,只差那个侍妾不知是谁,但是谁都无关紧要了,他将来左拥右抱,身边不会有一个叫章佳流素的。

    流素本来并不会轻易相信这些事,可是听到沈宛的大名,她如同周身浇了桶冰水,彻底凉彻心扉,蓦然转身狂奔。

    “别走……流素等等我……”揆叙真不知道这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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