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
我站起身,丁珰乖巧的坐在长椅上目送我出门。在她的注视下,我平静的走出大厅,走出民政局的大门,平静的拦了辆出租车。
我怎么会和一个从家里偷出户口本的小姑娘结婚呢。真是任性。
“陈一!”丁珰慌乱的奔出大厅远远的冲我喊。
我坐在出租车里,对司机说,师傅,开车。
那是前天。我从民政局出来直接去了公司辞职。
昨天丁珰来砸了一天的门。
“开门!”她喊。
“陈一你个混蛋!”她大声骂。
这个叫丁珰的小姑娘在门外嚎啕大哭,哭了整整一天。
我镇定的在房内走来走去,收拾行李。
后来她走了,一切归复沉寂。
是该结束了。
天亮后离开。
2007年3月24日阴雨早晨六点
陌生的城市。
陌生的春天。
陌生的软软凉凉的雨。
我每天提着公文包穿行在细细丝丝的初春冷雨里,奔波于应聘和面试。
仅两个星期,我在一家手机公司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主要是做java。
所以我喜欢这个城市。
它天生适合我。就像,黎一。
我租住在一所老公寓里。房东是一个矮胖的温和中年男人。他是黎一的爸爸。
现在黎一就住在我的楼下。她常常偷偷给我洗衣服,用过道里那个旧洗衣机,和她爸爸的衣服掺在一块儿洗,以防被她妈妈察觉。
于是我的白色衬衫总是沾染着轻微的中年男人的汗腥味儿。
或许是错觉。黎一总是洗得很干净,用那种有着淡淡**清香味的洗衣粉。
有时她到我的房间来,在我的床上抱着我的被子睡午觉。我就在旁边用笔记本电脑编程序。有时我们在房间里偷吻,她妈妈在楼底一声喊,她便像受惊的小白兔一样倏地从我怀里跳出去,拢拢头发溜出房门跑下去。
有些琐碎平淡的生活。
还好吧。
努力工作。
2007年3月31日阴雨早晨六点
熬夜工作到凌晨二点。
头疼欲裂。
端起手边早已冰凉的速溶咖啡一口灌下去,舌头瞬间苦涩麻木。
我讨厌雀巢。那种滑腻的感觉,像是为食道打蜡。
但是每次黎一冲了咖啡端上来,我都会统统喝光,还说好喝。
雨疏落的下了整夜。
这个城市的春天湿湿嗒嗒的。纠缠不清的细雨从傍晚下到黎明。
我习惯性的住在最高处。老公寓的第三层。夹在周围高大的建筑中间。从阳台上望出去,只能看到被切割成不规则形状的天空和大厦高大墙壁上长长的水渍。
这样拥挤的城市。房子给挤的细长细长,人也给挤的细长细长。细长的小巷里跑着几只脏兮兮的被饿的细长的狗和猫。
黎一的城市。
原本它离我很远。
现在我离它近了。
离自己很远。
好像无论多晚入睡,凌晨四点我都会准时清醒回来。
好吧。去吃片安定。
之后还要继续工作。
2007年4月7日阴雨早晨六点
喂?
凌晨四点,手机忽的在黑夜里响起。浅嗳的铃声在阴暗的房间中回荡。
来电铃声是一首老式英文情歌。《500miles》。
吴非喜欢的歌。我一直没有换掉。音乐就是音乐,对于我来说,它与回忆无关。或许。
我睁着眼睛,静静的躺在床上倾听着桌子上的手机独自吵闹。那个外国女歌手用沉寂内敛的声音唱。甜蜜哀伤。
响第二遍的时候我爬起来接了电话。一个陌生号码。
“喂?”
对方沉默无语。
我说,“喂?”
“嘟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心脏一阵抽搐。
黎明前的黑暗房间里,我握着手机站在宽大的书桌前,像个傻子。
万物沉寂,只剩轻微的呼吸。
那是我的。我还活着。
“IfyoumissthetrainI‘mon…”
手机铃声再次飘起。我沉静的按掉,关机,卸下电池,躺回床上。
2007年4月14日阴雨早晨六点
“我喜欢下雨的清晨。”黎一说。“雨水的气味好像统一绿茶。”
“恩。”我从身后环住她的腰。
我们在窗前接吻。
“你嘴唇的味道好像清晨的雨。”
“里面有二氧化硫和灰尘。”
“不怕。”我轻咬她的上唇。
两个人柔柔的、浅浅的吻着,脉脉含情。初春的细雨在窗外飘着,打湿这个城市的清晨。豆浆和油条与雨水混杂的气息从远处飘过来,公交车报站的声音、自行车的铃音。汽车呼啸驰过的声音也飘过来。
这样喧闹而真实的早晨,清醒的接吻,容易让人想到永远。
“陈一,你爱我吗?”
“爱啊。”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会的。”我轻吻她的额头。
小黎。黎妈妈在楼底大声叫她的名字。她轻轻挣脱我的怀抱,小老鼠一样跑出去。
我一直站在原地。是你离开了。
我何时离开过呢。我只是待在原地,看你独自向前走了,渐行渐远。是吗。吴非。
2007年4月21日阴雨早晨六点
和黎一去看了场电影。
金德基的新作。《呼吸》。
走进电影院是因为海报上的那句话:“如果说吸入的是憎恨,那呼出的就是爱。”海报上张震带有死亡气息的面容。这个阴郁沉静的英俊男人有着兽一般的眼神。冷冽孤独。底里藏着一股残暴。
黎一说,我们去看吧。
我说,好啊。然后就去买票。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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