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早有家仆等在城门口迎我,管家章奴亲自领了几个家仆和丫鬟受了父亲之命一早便在城门口候着我了,早先并不觉得他有何特别,如今一月未见,又是历劫归来,再见这位长者,竟觉得分外亲切。
到了萧府门外,远远便见阿月和乌里珍在门口伸长着脖子,模样甚是好笑,却令我心中一暖。
我刚下了马车,阿月和乌里珍便相继扑了上来,拉住我左瞧右瞧,随后还有日常照顾我起居的几个丫头在后面连声地嘘寒问暖。
阿月看到我很激动,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说我瘦了定是吃了不少的苦,我只有笑了再笑。
第一句便是问阿月娘亲的近况,阿月忽然红了眼眶,开始支支吾吾起来,我见状立刻丢下她们,急奔向娘亲所住的琴方院。
推开厚重的红漆木门,一股药味扑鼻而来。
我奔入内室,却见丫头红玉正在擦拭着地面,见到我立刻开心地唤了声,似又想起什么,想要遮掩,我却早她一步看到了地上的那抹猩红……
母亲躺在床上,听到红玉的叫声,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苍白虚弱的面容。
我扑倒在床边跪下,握住她冰冷微颤的手,隐忍着不让泪水涌上双眼,带着笑意道:“娘亲,我回来了,女儿回来了,女儿回来了。”
“好……好……”母亲伸手轻抚我的面颊,道,“花儿没事就好,花儿没事就好。”
我重重地点头,微笑起来,让自己看起来欢喜,我对母亲说:“娘亲不在身边,没人知道花儿喜欢吃什么,没人疼花儿,花儿瘦了,这下好了,花儿回来了,娘亲把花儿当宝,瘦这么一点怕不够胖的呢。”
母亲笑了,摸了摸我的脸颊。
在她虚弱得不得不放下手臂时,我适时握紧,把脸贴放到她的手心,快乐地说道:“娘亲又不听大夫的话了吧,不按时服药,夜晚肯定又出去闻荷香了……”
母亲艰难地咽下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你所做的事,你父亲都已告诉娘了,娘为你觉得骄傲。娘今生能得你这样一个女儿,是娘的福气。只是你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长,将来经历的事会更多,你要答应娘,以后不要再让自己置身险境,凡事也不要太强求,娘从不在乎什么荣辱,只希望你一生平安。”
“是,娘亲,花儿都听你的。”
母亲爱怜地抚摸着我的头发,突然间猛磕起来,我一边帮她顺气一边为她号脉,脉息微弱得我几乎探不出来。
我慌张地起身想要为她配药熬药,却被她拽住,我回身,见她已开始大口咳血,我扑跪在床边,再也装不出喜悦的表情,惊慌地一声声唤着娘亲。
母亲终于止住了咳,躺在床上温柔地对我说:“娘……终于……等到你……回来了,娘好累,好累……花儿,要记得娘……的话,好好的……活着……”
我从没有想过,我回来三日后,母亲便与世长辞了。
原来那日我被耶律斜珍所救后,高烧三日不退一直昏迷不醒,当时军医认为我极有可能挺不过来了,耶律斜轸急切之下,只得派了传讯官将我们路遇狼群几近全军覆没,我亦命在旦夕的音讯报回了上京。
母亲得知后,当即吓至病发,如此挨了一个月,若不是苦撑着要与我见最后一面,早已撒手人寰。
母亲去世后,我十分消沉。
衣娃每天都来陪我,一会儿拉我去逛街,一会儿拽我去听书,后来为了怕我触景伤情,干脆拖着我去了惕隐府与她住在一起。
耶律休哥尚未征战归来,整个惕隐府由衣娃把持。她变着法地逗我开心,或许是离开了家里,不再每天对着熟悉的场景和母亲的遗物,或许是衣娃让我开心的法子终于起了作用,我的心情渐渐好转起来。
两个多月后,日子归于平静,我已从悲痛中恢复,只是衣娃总埋怨我越来越喜静。自打母亲去世后,我便养成了一个习惯,每隔几日便去佛寺听师父讲禅,或抄写半日佛经,或静心坐上半日。
悲痛或许会随着时间变淡,可自己连累母亲早逝的心情却永远只能埋在心底无人可诉。我知道母亲不曾怪我,一切起因也非我一手造成,可我依旧难以释怀,每每想到这一点,心情都难以平复。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去佛寺,哪怕只是静静地坐在禅房抄写半日经书,或坐在后园静静地看着一花一木,感受生命的云淡风轻。
每当这个时候,我不会让任何人陪着我打扰我。只一个人,悠然而来,悄然而去。
日夜更替,时间如水。
这个习惯不知不觉竟已有半年。
近日里我和衣娃都得到了消息,耶律休哥这次又打了胜仗,不只将女真部落先前占领的土地全部夺了回来,还迫使他们仓惶退兵了一百里。捷报传回上京,龙心大悦,随即加封耶律休哥为北院大王,惕隐府随即变成了北院大王王府。
衣娃高兴地向我说着耶律休哥的消息,还拖着我去茶馆听书。
去了那里才知道说书人今日讲的段子竟是耶律休哥。
说书人说耶律休哥从军数年,从无败绩,此番得胜归来,定会荣宠备至。
说书人口若悬河地将耶律休哥在短短半年里臣服韦室部族,打败女真部落说得惟妙惟肖,人满为患的茶馆静若蚊蝇,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随着说书人的一字一句好似看到了那波澜壮阔紧张刺激的战争场面。
衣娃兴高采烈地听着说书人毫不吝啬地夸奖着耶律休哥,她的开怀也感染了我,还记得送他出征的那一日,一转眼已经大半年过去。从韦室部族的臣服,到打败女真部落,这两场仗耶律休哥打得非常漂亮。
正如他走前所言,他用最快的速度结束了西北战事,想到他说回来就会娶我……若是母亲还在,定会为我十分高兴。想到此处,心情忽然十分低落。
待说书的退下,茶馆方才恢复了人声鼎沸,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旁边一桌坐着两个女子,金钗布裙,想来也是哪家的小姐。
红衣女子正对我们,长相娟秀可人,当下说道:“小姐,这耶律休哥出身皇族,不只晓勇还足智多谋,倒是个英杰人物,只是我听公子说,他和萧家的一位小姐过从甚密,极有可能缔成姻亲。”她们的讲话声虽然不大,却还是让我与衣娃听得真切,衣娃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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