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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星光似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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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22 章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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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过后,大哥已能下地走路。

    他坚持去巡视营地,我起先极力反对,想让他多休息,可他十分坚持。

    当他被人扶着在军营中走了一圈回来后,我能感受到整个营地翻天覆地的变化。

    三日前,他被救的消息传遍整个营地,虽令人振奋,但很快也有人质疑消息的真假,而今亲眼见他康复,再没有人心生彷徨,军心得以稳固。自大哥之后,更多的将士身体好转,更带动了军中士气空前的高涨。

    耶律斜轸等人趁热打铁,计划借此机会一举攻破乌骨。

    可我当时终究历练尚浅,针药还是下得重了,自那以后,大哥每到阴天下雨,身体都会不适,不过他从来不提,每次都喝着酒一边止痛一边乐哈哈地说:“小妹救回大哥一条命,让我多活个几十年,有妹妹就是好!”

    当大哥得知关键时刻是耶律斜轸替他允我施针用药,大哥对耶律斜轸道:“不愧是我的兄弟!”

    乌骨的营地设在高处,前方是一处洼地,因地形原因,四周终日雾气缭绕,从不散去。听耶律斜轸说,要想进入乌骨就得过这片洼地,我大哥和元帅就是在这里中的巫术。

    救回中了巫术的兵将后,我反复翻阅那本巫书,忽有所悟,书中记载之物可能并非什么稀罕物,这些生僻的文字似乎在哪里见过,我在记忆中搜索,想到了秦朝书体,似有几分相似。

    战场书籍有限,即便回到上京也难寻到这方面的书籍查阅,但如今人已救回,我们便有充裕的时间重新布置作战计划了。

    我随耶律斜轸去看过两次那个洼地,对其中缭绕的雾气颇有怀疑,据抓来的账房先生交代,那雾气终年不散但没有毒,否则当地人如何来去自如。他说得也有道理,而且以他胆小怕事的性子想必也不敢糊弄我们。

    那究竟是什么让主帅和大哥他们都中了巫术?

    问过大哥他们也不清楚,只说大军经过洼地时,有人看到一个老者站在雾气中,手拿托盘念念有词,然后他们就开始自相残杀。

    那个老者就是乌骨的巫师,当地人十分敬奉此人,乱军中被耶律斜轸捉来为元帅等人解毒,不愿而自尽,巫书正是从他身上得来。

    这事处处透着古怪。

    晚上与耶律斜轸同帐而眠,说起这事,两人均无头绪。

    自来到这里,我便和他一直宿在一个营帐,他在我对面铺了个床铺,我每次只要睁开眼就能看到他。我知道这是他的营帐,只是他从未要求我离开,我也没主动要求走,只因一想到残留在脑海中的血腥场景就十分害怕一个人在暗夜中独处。如此一拖再拖,就这样和他在一起连住了好些天。

    大哥现下与其他人住在一起养伤,我想要去寻他也多有不便。原本想着我身着男装又化名萧演没人注意,岂料大哥醒来那日太过兴奋,竟被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妹妹,是个女儿家。

    这些天与耶律斜轸同宿一帐的事就变得相当暧昧了。

    幸好我救了他们主帅的性命,他们对我都极为尊重,再加上我大辽不比宋国,向来民风开放,并不曾有什么流言蜚语。可每次还是被帐外的那些小兵暧昧地偷瞄,总觉得不十分自在。

    这两日提出分帐而宿,却被耶律斜轸以暂时没有营帐的烂借口敷衍了过去。一来不敢一个人睡觉,二来反正两个人住都住在一起那么多日子了,现在再分显然也迟了,如此放任自流下去,便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将就了。

    说来也怪,这些日子与耶律斜轸相处下来,我们没有吵过一次架。从小到大,我们从未这样和睦相处过,而且还是这么长时间这么近距离地日夜相对。大概是因为只要一想到他为我倒夜壶的恩情,我便再也不想和他发生任何争执了。

    不止如此,每日晚上我们都会说一会儿话再睡。今夜不知不觉提及年少那些事,我才发现,我眼中的他,和真实的他并不一样,而他眼中的我,和真实的我也不相同。这么多年的磕磕碰碰,没想到竟在这一刻成了彼此间温情有趣的话题。

    还记得那一年,荷花池凉亭中,哥哥带着我去与他们比宝,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向我做鬼脸反惹来我向他做鬼脸,竟让他误以为我对他有意思。他的想法让我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刻意提醒他我当时才七岁,他顿时沉默,在觉得他的想法十分可笑的同时,又觉得会这么想的他颇为有趣。

    说起我们瞪眼睛瞪到全身僵硬被各自抬回家,我说:“我因此被母亲训斥了半个时辰,那是我第一次被母亲训斥。”

    他说:“爷爷让我在屋外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喂了半个时辰的蚊子。”提起他爷爷,我当即想到耶律曷鲁让我带给他的话,便说:“你爷爷说了,你要是敢临阵退缩贪生怕死,他会把你打死。”

    “哼。”闻言他十分气怒,大声道,“我生为耶律家的子孙,从未有过贪生怕死的念头!此生若不保家卫国战死沙场,死后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就算将来我死也会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家中!”

    我一怔,这句话和耶律曷鲁说的话大同小异,以前总觉得耶律斜轸莽撞,而今才发现,他不只莽撞,还很热血,想到这里不禁又觉得十分好笑。

    就这样一件件事说下去,说到他偷了我的新衣服给雪人穿上,他说:“那晚我只是睡不着,又一时被你言语所激,想着若能堆一个和你一样的雪人也是一件趣事。”

    “那你怎么偷到我的衣服的?”

    “就从窗口伸手随便拿了一件,我哪里知道那是你要穿的新衣服。”

    “偷人家东西,你还有理了?”

    “我这不算是偷,我又没把衣服据为己有。只是给像你的雪人穿上了而已,诶,为了让雪人嘴冒热气,我可是想了一整个晚上,你知道我是怎么弄的吗?”他有意转移话题。

    我无心与他争辩,略一沉吟,便道,“是香沫吧?”

    “你怎么知道?”

    “我记得当时似乎闻到了一股檀香。”

    一桩桩一件件,少年时的回忆,勾起了彼此的诸般牵系,也让我觉得他其实与我一直很亲近。

    暗夜中,听着他有律的呼吸,忽然想起三年前耶律斜轸离开我家时对我做的那个鬼脸……那鬼脸,和我当初对他做的似乎一模一样。想起这件事,一时不知心情复杂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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