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季沫将屋子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番。干完了就坐在院子里,正是夕阳西下,白天的炎热褪了去,西边出现一大块火红的夕阳,接连着另一片天空。季沫抬头,看到几颗星星闪着亮光。
“你明天去看看他们吧。”季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季沫身边。
“谁?”
“你妈和……”
“我知道了。”
他们可以说的话题真的很少。
天完全暗了,乡下的蚊子特别毒,不一会儿就在季沫腿上咬了好几个包。她站起身进屋,小心地在腿上涂上花露水。
第三天的时候,季沫早早出了门,她往一条小路上走,这边的路不会有人经过,也比较近。
还未到,季沫的球鞋就全部沾上了泥巴,厚厚的泥巴加重了她鞋子重量。她擦擦额头的汗,天已经大亮了。她低下身子,摘了一把绿草,将泥巴都弄掉。
蒋丽云的坟墓很干净,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打扫。她张了张嘴,似乎没什么话想对她说的。别人说,女儿和母亲会有那多悄悄话可以讲,因为母亲可以理解女儿。
可是蒋丽云对季沫来说,根本无话可说,她也不会对她说什么。许久,她喊了一声:“妈……”季沫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叫她妈了。她死之后,季沫这是第一次来看她,就算来,也是绕过这座坟墓往后面走去。
季沫只在蒋丽云的墓边站了一会儿,就顺着小路往后面走去,后面还有一座坟墓。
她没有跪拜,直接坐在坟墓旁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全部是关于她自己,唯一提到的人是蜜子,就连小米粒,她都没有说到。
“你觉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季沫偏头问石碑,自答道,“蜜子很像我,之前的我。当然,我没有她那么疯狂,也没那么大胆,我也不敢。你说过的,我是个胆小鬼——就算想改变,也忘记不了之前的我。”
说完了,季沫靠在石碑上,静静地看着前方风拂过的绿草,和接连另一座山峰的天空。
“你不怕吗?”一个声音出现。
季沫站起来,转身吃惊地看向说话的人:“你怎么会在这?”
“我想来你的家乡看看,可把我找坏了,就怕万一坐错了车回不去。”零笑嘻嘻地走向季沫,重复了最先问她的话,“你不怕吗?”
“怕什么?”
“一个女孩子坐在坟场上。”
“不做亏心事,怕什么。”
这里不算是坟场,只是村子里的人将死者都葬在山上,这座山的地势比较平缓,所以这里零零散散的都是坟墓。
零绕过季沫,来到坟墓的前面,说道:“我听伯父说你来这里祭拜母亲,可这位是……”
好不容易找到了季沫的家,就听季父说季沫来这座山上祭拜她母亲。怕零找不着路,季父亲自带他来到山脚,指着一条小路对他说这是近路,直走半小时就会到。他远远地就看到季沫了,她靠在一座石碑上,很奇怪地,她脸上没有悲伤,很平淡。她一直靠着,没有发现他的接近。
季沫在原来的位置坐下,说:“他叫路锡。”
上初二的时候,路锡参加了第一次中考,季沫拿着冰棍在门口等他。可在他出来的时候,两根冰棍都没有了。季沫坚持说另一根是化掉的。路锡嘲笑道,那地上怎么会没有水?蒸发掉了呗。季沫白了他一眼。
分数下来后,路锡只有两百多分,差的不得了。季沫看着成绩渍渍道:“你打算怎么办?”
路锡很无所谓,看也不看一眼,说:“不读了呗,我爸给我找了份工作。”
路锡的读书生涯结束了,他似乎没有后悔过。有时,他会骑着一辆二手摩托车来接季沫,开四十分钟的路将她送回家。
有一天,他载着季沫,却没有开向熟悉的路,而是别的地方。她们在路边吃了饭,等到天黑,路锡将她带到一个地方。
季沫看着闪着霓虹灯的门口,这家店似乎特别亮,众星捧月似的,而且它就在学校附近,却从来没有注意过它。一路上,季沫没有问路锡为什么不送她回家,她坚信他是能让她忘记不快乐的人。
“我也是刚发现了这家酒吧,怎么样?去玩玩。”路锡拉着季沫往里走。
“但是我们是未成年。”季沫看到酒吧的名字叫做“忘”。
“没关系,我们玩一个小时就回去,不会被抓到的。”
酒吧不大,只有一个调酒师和两个服务员。他们来的早,还没有一个人。季沫很拘谨,抱着书包坐在角落里,看着路锡点了一箱啤酒和两瓶白酒。路锡偷偷告诉她,他的钱只够点这些。
“你们第一次来?”
季沫看向跟她讲话的人,点点头。他四十岁左右,看起来会让人害怕的感觉,但他似乎努力装着很友好,往季沫身边靠了靠。
他吐了一口烟,说:“我是这的老板,像你们这样的学生可是很多都来玩的。你知道为什么我取名它叫‘忘’吗?”
季沫摇头。
“因为忘,忘记。这里可以忘掉一切,感情,疼痛,包括不开心的所有事。”
“是吗?”季沫看着店主,她明白虽然嘴里不确定,但在她看到名字时,腿脚就不挺使唤的往里走了。要是她不想进来,尽可以拒绝,她觉得纵使她来酒吧的不是路锡,而是这个名字。
一个小时里,季沫喝掉一瓶白酒和大半箱的啤酒,伶仃大醉。
路锡将她抱出来,他没想到季沫的力气有如此之大,无论他怎么阻止都阻止不了。直到她喝醉,没有力气再去碰酒杯。季沫没有撒酒疯,喝醉了,就安静地坐着,然后迷迷糊糊地睡着。
醒来的时候是在路锡租的小房子里,整个房间乱糟糟的,还有难闻的气味。他租的地方也在这个城镇,比较偏远。季沫来过一次,她只坐了一会就走了。因为他实在看不下去与路锡合租的另一个男人。他比路锡大一些,路锡叫他林子。林子光着膀子坐在另一张床上,同样的乱七八糟,他看着季沫,眼里放着异样的光芒。然后,他就躺在床上睡着了,打着很大的鼾声。
季沫完全地清醒过来,她猛地坐起来,发现她身旁还坐着一个人,是林子。她吓了一跳,问他路锡在哪里。
“他出去了,工作。”他递给季沫一个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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