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九日天气晴,微风。三煞在南。冲鸡。宜出行。
我事先排练得当场景,又留了好几手,收拾利索了打算再去会会糖人那老狐狸。看他的样子,这其中的事他好像了解一些。
这次,故意避开猴子,单刀赴会。势必要有所斩获。
等到了洛城琉璃厂才发觉,天字一号铁将军把门。我用力踹了几脚天字一号朱红色的木门,留下一片杂乱的脚印,他外婆的,这个斗鸡眼非得让小爷给他点颜色看看才老实!
我边走边把他祖上十八辈诅咒一遍。好生奇怪,昨天还生意兴隆,今天就闭门谢客,端的有悖常理,这其中一定有猫腻,说不定就与我有关,八成是得书后怕我反悔,是在特意给我闭门羹吃,狗屎,老子就跟你耗上了,你反正活不过我!
大摇大摆在街内走了几步,忽然感觉一个的身形如此熟悉,记忆犹存,因为这人太好记了。
疤拉脸!没错,就是他!
疤拉脸孙初二行色匆匆步伐却非常稳健,我看到他后背三角肌肉紧贴着白色衬衫,棱角依然分明。由于头受伤的缘故,头发只留有三毫米长短……这个人我不敢盯着看。
他面无表情地左右瞥了一眼,样子让我马上联系到特务两个字。我马上装作往地上吐痰,之后一直这样,他走我就走,他停我就吐痰,最后——口渴了。就这样与他保持很长的一段距离,不敢太近,好像他一用力仍能给我来个左勾拳,之后脑袋留个大坑。
六七分钟后他停在了一家古董店门口,掏出一棵烟,埋头钻进去,细看这家店,门面装饰与天字一号差不了多少,我抬头一看。
天字一号!赫然醒目。
他娘的这个老狐狸,说什么天字一号是琉璃厂第一家,整的自己跟开山鼻祖似的,其实压根就是个连锁店!
我想,我认识你孙初二,你未必认识我,我长的一张过路人的脸,再有就是比路人帅点,毕竟只在酒店见过一次,他又是猴子的亲戚,应该不会对我构成威胁,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同行是冤家,说不定能打听出点糖人的底细。想着,我迈步进了厅内。
堂内的布置与老唐的铺子如出一辙,有点新意的是这家铺子金灿灿的地面,金碧辉煌地天花板,踩上去只有一个发自肺腑感慨——朕要登基。
真是奇怪,我与孙初二一前一后进入店内,等我站稳脚跟,孙初二早消失得无影无踪。
店家也是个老头子,下半身有残疾,穿着宽松的粗布马褂,坐在轮椅上,论年纪完全可以做糖人的亲生父亲,我晓得这行一般都是老头做的,想找美女就不来了。一来老头经验丰富,二来让人感觉上了岁数的人不敢骗人,你想,老头思想封建,都怕折寿,就算骗,骗人的方法早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了。
唐老头是个例外。
我取出两棵烟递给老人家一棵,还没送到手,老人家就取出烟袋,把烟又还给了我,真是有意思。我纳闷孙初二的去向,但不好直接问,拐了个弯说,“老大爷,您这店子真不错,天字一号听起来就气派,我路过时怎么还看到有家铺子跟你这家很像?”
呵呵……未曾开口笑先闻,老人家笑呵呵地说,那是家新开张才几年的店,不过我这家自从有琉璃街就有了,论资排辈他得叫我声爷爷。
我一听,这两家天字一号之间果然有竞争,先窃喜一下。
“哦,那唐仁到底有什么能耐,敢在这条街领头,不瞒您老,昨天我去了就上当了”
“啊?你怎么敢去那家店子?!老头一拍手,有惋惜,也有气愤。我确定他又要爆料了。
“我跟你说啊年轻人,姓唐的那个老头,不是人!”
开始我还以为只是生意上的互挖墙角,之后老爷子又神秘地让我把头贴他近些。
“他不是人,他是冥人,是鬼”
我的耳道一阵发毛,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冥冥中感觉背后斗鸡眼在直直盯着我,没想到两家互相拆台居然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是不要从中插一脚的好,他们是死是活都与小爷无关,老头声音又低了一截,说,我跟你说的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我头摇得跟拨浪鼓子一样——“不会的,这个你可以放心”
——我又不是傻子。
我决定还是走吧,指不定老头一会又整出来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来,对我的成长留下阴影就不值当的了。
刚要起身,老头一把逮我个正着,这个死了半截没埋的老头力气还不小,张口问我有没有咸鱼,我说,没有,我怕盐大把您给齁着了,回头带二斤皮皮虾送您,再听您倾诉,保重!老人家!
话没说完我就冲出了天字一号,狠狠喘几口气,娘的,天字一号!以后我忌讳这四个字!今天我出门也看了黄历,怎么了还遇到这么可爱的人,总碰到传奇人物,我也就成了传奇。
三顾茅庐。
要是连个眼珠都分不开的人也摆不平,我干脆找个没人的荒郊野外等女鬼抓走算了。这次我确实是有备而来,有菜为证,与小人打交道真是门大学问,我认为自己先不要对他来硬的,那样只会适得其反,我若以小人的姿态与他交涉,只会被他多年来做小人积累经验打败。
我提着事先在酒店买好的酒菜,特意买了糖人家乡陕西的羊肉泡馍和西凤酒,他外婆的这西凤酒当初是给清廷皇帝喝的贡品,两瓶花了我一千多块,算算如果抽三四元一包烟,一天一包,足够抽上一年!只希望不要血本无归。
糖人见我,一点没有奇怪的意思,我看到他今天换了套行头,还是定做的,穿在身上很是得意,不时还追着自己尾巴用力看看后边合不合身,古董这生意,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话一点不掺水,感情一本破书就显摆成这样。
仍然是前天那样的客客气气,让我招架不住,就像在家里,老爷子要是这样我就怕极了,还不如他踹我两脚来的舒坦。
我被让到了二楼,看到的只是一片狼藉,吃饭的桌子和床已经很难分开了,这也许是职业病吧,玩古董的人几乎很少打扫屋子,样子越老就越有历史感,直至长满厚厚的蜘蛛网才满足。
我不能让他先开口,那样的话又免不了一篇五万多字的开场白。
“来,唐老板,今天咱哥俩不谈生意,只叙情谊,可喝酒,可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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