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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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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往事(上)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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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晋南一说出这句话,便已有些后悔了。他深知这么问实在有些无礼,但他对这个年轻人有着极强的好奇心,终究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叶渐红却并不介意,淡然一笑,道:“庄主所说不错,晚辈确实身有残疾,只有独臂。”言毕,右手拿起左衣袖一扬,袖里空空如也。秦晋南、秦晚和杨掩逸都面色一惊,秦晋南虽已在信中知晓,心中仍然是震惊不已。

    杨掩逸万没想到这洒脱不羁的年轻人竟然会只有独臂,惊奇之下忙问道:“怎么会有这等事?叶兄弟你的手怎么会……?”秦晚一双美目闪着惊异的神情,看着叶渐红等他回答。

    叶渐红眼里一瞬间闪过一抹极难查觉的悲痛之色。然后他神情平静、语气淡然地道:“这件事,却是要从晚辈五岁时说起了。那时晚辈家里家境贫寒,父亲是个落第书生,平时只能靠打渔度日;有一天父亲捕鱼回家,路上见本地的一名恶霸竟然在强抢渔民的鱼,父亲虽然手恶缚鸡之力,但也见不得这种事情,于是上前去说理阻拦。可是在那个时候,有理也是没用的,恶霸便叫手下收了父亲的鱼,还将他打断了一条腿。”他神色虽是淡然,目中却有无奈的悲痛,“父亲咽不下这口气,便拖了一条断腿告官,因为他坚信这世上还有公理。可是那恶霸其实就是县官的手下,我父亲不但官没告成,反而被抓进了大牢,后来我才知道,父亲当晚就让那县官给害死了。然后那恶霸便连夜带人来不但烧了我家的房子,还要杀人灭口。母亲为了保住我的性命拼命和他们反抗,那恶霸本要杀我,却被我母亲抱住,那一刀便砍掉了我的手掌;母亲嘶吼着将我推入门前的河里后,也被杀死了。”

    听到这里,厅中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都惊诧于这样的惨祸会降临到一个五岁的小孩身上;而现在这样的往事从叶渐红口中说出来,他竟然会那么镇定。

    秦晋南眉头紧锁,他知道自己的一句问话已经将叶渐红心里的伤疤又血淋淋的撕了下来,虽然心中极度震惊,但他还是又问了一句:“那是不是就在那个时候,小叶你刚好被你师父所救呢?”

    叶渐红摇了摇头,道:“没有。等我从极度的痛楚中清醒过来后,已经被河水冲到离我的家不知有多远的地方了。我依稀记得我的断手已经被水泡得又白又肿,都没知觉了。我那时还小,想起家里的惨变,除了大哭一场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于是只有昏昏茫茫的到处游荡。那时不但又冷又饿,手也开始流脓坏死,我就想在死前吃点东西,便在一个小镇上遇到了师父。”他就那样安静地讲述着那悲惨的往事,幼小的年龄却已经和死神迎面相遇了,而且是那般的深刻明了。

    “我那时并没有看清楚师父的样子,只看见他一个人坐在一个小面摊边,桌上的一碗面还没有来得及吃,我当时顾不了那么多了,恍忽中冲上去就将那碗面往嘴里塞,刚刚咽了两口就觉得脑子发涨,一下就晕了。”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淡淡地笑意,接道:“后来我才听师父讲,原来那碗面早就被追杀他的仇家暗中下了毒,要不是我突然出现又突然把面吃了,他也许就被人暗算了。后来师父便将我救下,只是我断手的肌肉和筋脉都已坏死,如不把整条手臂切掉,我也是活不了。于是师父将我星夜送到了云渡山,让剑宗里的一个神医前辈切了手臂,这才保住了我的性命。”叶渐红说完,又笑道:“师父说他因一碗面而遇见我,乃是注定的师徒情缘,不救我都不行了。”这一段痛苦的往事从叶渐红口中娓娓道来,却仿佛是在讲着另一个人的故事;那死亡的恐怖经历似乎早已随着他的成长湮灭在了时间的尘埃里,所以现在他才会那么镇定与坦然的面对从前。

    秦晋南等人一时俱都无言,他们知道这神色淡然的年轻人心中定然也是无比悲痛的,那般幼弱的年纪却要承受那家破人亡、断掌切臂的锥心痛苦,若非有着极其坚毅的心志,否则绝不能有现在这样的坦然。

    秦晚闻及叶渐红的身世之后,已是目现怒火。她自小便是一副嫉恶如仇的刚烈性格,如今更是恨不得立刻提枪去将那些狗官恶霸杀个精光。她忍不住问道:“那么叶兄在那岳前辈门下学艺长大之后,一定是回去报仇了吧?”秦晋南等人也都一起看着叶渐红。

    叶渐红唇边的笑意略带苦涩,道:“我在十四岁的时候确实回去找过那恶霸,可是到了之后才知道那恶霸和县官已经在一个月前被暴乱的灾民打死了,尸体被挂在了城墙上;我看到的时候就只剩下几堆白骨。”

    秦晚失望的道:“真是便宜了那帮禽兽。”叶渐红道:“我当时也是这样的感觉,觉得他们不是死在我的手里,便不算是替我的父母抱了仇。可是后来师父告诉我说,他们虽然不是我亲手杀死的,但他们终究是为自己的暴行付出了死亡的代价。往事已经过去,便不可再让仇恨左右自己的心性,如果不能把仇恨放下,便只会将自己困在阴暗的角落里,不能见到阳光。”他的神色带着尊崇的敬意,“师父的这番话,我想了很长的时间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知道师父是对的。”秦晋南叹道:“小叶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的博大胸怀,确是难得,也难怪武阳兄会如此看重于你。”叶渐红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晚辈终其一生也难抱其恩情;能为师父做一点事,晚辈自是义不容辞。”

    这时家丁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秦晋南便道:“小叶你一路鞍马劳顿,还是先去沐浴更衣,然后我们再来喝几杯。”叶渐红忙起身道:“有劳庄主。”早有家丁将他随身的包袱从马身上取来,领着叶渐红下去了。

    秦晋南待叶渐红走后,脸上泛起肃然沉凝之色,喃喃自语道:“武阳兄,你留下了一个自己不会亲自来完成的约定已经二十年了,可是就算你不来,但那个人终究还是要来的。然而你将这这件事交给他,认为这样就公平吗?”他轻声叹息着,神色间仿佛多了些许疲惫。

    秦晚见秦晋南神情有异,便问道:“爹,我们家既然来了客人,可你为什么有些紧张的样子呢?”秦晋南叹道:“我只是有些担心小叶,他这次来我们引风庄,其实是代师赴约,可是他师父的这个对头十分难缠,不知道小叶有无准备。”杨掩逸皱眉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从不曾听大哥你提起过呢?”

    秦晋南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们等会就知道了。”说完便不再开口。秦晚与杨掩逸对望一眼,都是满腹疑惑。

    小半个时辰过后,叶渐红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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