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光谢。过暮雨、芳尘轻洒。乍露冷风清庭户,爽天如水,玉钩遥挂。应是星娥嗟久阻,叙旧约、飙轮欲驾。极目处、微云暗度,耿耿银河高泻。
闲雅。须知此景,古今无价。运巧思、穿针楼上女,抬粉面、云鬟相亚。钿合金钗私语处,算谁在、回廊影下。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
——柳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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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一年里有大半的时间都是雾气昭昭,少有干燥的时候。空气里的水汽多到连指甲都抗议,好像涂了厚厚的指甲油,难以呼吸。
褚未染“借”来的房子是一套顶层的三房两厅,装潢精美,风格梦幻,看得出来主人狠下了一番功夫。
房间里干净舒适,一点也不像空置多时的样子。可据他讲,房子的主人只在这儿住过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然后就一直拿来养蚊子,每周还有小时工定期过来打扫,看来有钱人的蚊子都养得比普通人高级。
懒得计较他的说辞,管它是谁的房子,她可是真的喜欢那片江景。
一进门,沈醉就被夕阳下那道蜿蜒逶迤的江水吸引,三步并作两步的扑到落地窗前,“唰”的推开,感受迎面扑来的江边特有的潮湿气息,暖湿潮润。
客厅正对着江面,仅仅是远眺,心神已经出奇畅快。虽然此刻的天际仍然阴霾混沌,江面上飘飘渺渺的好似浮着一层轻纱,却为其增添了几许柔媚,城市里冷硬的钢筋森林也变得飘渺起来。
远远看着那片粼粼波光,她突然有些不确定起来,联想近日种种,心中难免狐疑。当日的登门拜访,火车上的报告,出发前马不停蹄的几次探访……褚未染做事可谓滴水不漏,心思细密到让人感到恐惧,而且,他的举动并没刻意回避她,当然也不会做任何的解释,就只单纯让她看到而已。
为了这趟山城执行,他背地里布置了多少她管不着,也管不了。她如今站在这儿,不得不承认,褚未染所做的一切都在精心的算计当中,而且每一步都算得精准。或许她的加入对整个计划而言算是个小小的意外,不过现在看来,他连这个意外也利用得很好。
这个男人,似乎每个人在他的手上都能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她当然也不会例外。
沈醉没有回头,语气中有了然,有佩服,有不信,有不解,“褚未染,为了这趟差事,你到底下了多少功夫?”
满室寂静,窗口的风一股股的灌进来,呼呼作响。她等一会儿,还是没有听见回答,忍不住转身,却见褚未染悠闲的倚在门边,双臂环胸,他仿佛并没有听见她的话,那双漆黑的眼越过她,撒落在远处的某一点。
沈醉没有追问,安静的等着。忽然记起那份报告,普通的A4纸,普通的华文中宋字体,内容谈不上全面,证据算不上充足,却足以勾勒出对手的布局,把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险恶一一呈现,架构清晰,详略得当,粗粗读来,已感阵阵心惊。
至此她才相信,原来“运筹帷幄”这件事,并不只是传说。
左臂还搭在窗台上,她隔着不愿不近的距离,静静对上褚未染那双沉静的深黑的眼。良久,轻轻一笑,嫣然恬淡,“褚未染,你到底私藏了多少底牌?能不能一次给我个痛快?这样被你吊着可不是什么好滋味!”
他与她对视片刻,懒洋洋的挪动身子,几步走到窗边,支着胳膊与她各据一方,就如同那日在李进的那张长沙发上,不远不近的对峙。
转眼看着不远处的落日余晖,他轻轻一笑,“哪里有什么底牌。”
沈醉轻嗤,信你才有鬼!
她同意帮忙,可这不代表她会愿意被人操控在股掌之间。计划要双方都知晓的才叫合作,仅为一方掌控,那只能叫算计。沈醉对算计别人并不上心,被别人算计么,对不起,她也没那份闲情逸致。
见她不语,褚未染便又凑近一些,眼珠不错的盯着她看,想看清楚她的每一个细小表情,像是好奇的小朋友,好不容易逮到感兴趣的玩具,又怎会轻易放过?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彼此呼吸相闻。不过褚未染身上并没有她以为的香水味道。本来她以为像他这种衣着得体,能把顶级品牌穿出低调感觉的男人,定是习惯用些香水的,哪怕只是极淡的香型。
可当他不动声色的靠过来,她只闻到一种极淡的不易察觉的清爽味道,如果不是熟知那个品牌,没人会知道那是一款不亚于“一记耳光”金贵的肥皂,她为堂兄挑选生日礼物时,曾送过同一系列的另一款。
暖暖的呼吸拂面而来,混着他身上浅浅的烟草味,成为他独有的清冽气息。沈醉一下子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直觉下想要后退,只可惜脚步稍稍踩偏,手肘一晃,重重磕在塑钢的窗框上。
她疼得急急抽气,痛呼出声。除了痛,还觉得无比懊恼,懊恼自己在这个时候的慌乱,懊恼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又失一城。
褚未染的表情在她呼痛时终于有了波动。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他也知道这个女孩子聪慧机敏,大概是做律师的原因,她比他认识的许多女人更冷静,也更理性。
她这般小小的莽撞,令他无比诧异。看她抱住手肘哀哀呼痛,带着些许小女儿态的娇嗔和任性,那种微微着恼又不甘愿的神情大异以往。这个样子的沈醉是他不曾见过、不曾想过的,却是最让人心动的。
褚未染伸手把她的手臂抓过来,手指微微用力,让她无法轻易脱开。一只手托住她的手肘,另一只手在关节附近轻轻按压。他知道那处是痛感最强也最敏感的软筋,现在一定又酸又疼又酥又麻,那样的感觉只要经历过一次就不会忘记,哪怕只是回忆起来,也常常心有余悸。
她略带尴尬的躲闪,他不以为意,修长的手指微微抓紧,皱眉瞪她,“别动!越动越疼。”指下的力度却是恰恰好,“要是不想明天青上一片,就乖乖呆着别动!”
沈醉仍是想躲,实在躲不开,便用右手去掰他的手指。指尖还没碰上他的,已经被一个冷冽无比的眼神瞪回来,终于再忍不住痛楚,低低的闷哼出声。
“疼——”
把唇咬得泛白,细密的睫毛上下忽闪,闪着点点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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