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阴,有官梅几许,红萼未宜簪。池面冰胶,墙腰雪老,云意还又沉沉。翠藤共、闲穿径竹,渐笑语、惊起卧沙禽。野老林泉,故王台榭,呼唤登临。
南去北来何事,荡湘云楚水,目极伤心。朱户粘鸡,金盘簇燕,宽叹时序侵寻。记曾共、西楼雅集,想垂柳、还袅万丝金。待得归鞍到时,只怕春深。
——姜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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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火车站刚刚扩建过,崭新的展台和候车室,与阴霾灰暗的天气形成强烈的反差。只可惜那崭新分明是一种毫无特色的艳丽,仿佛流水线上走下来的人工美女,美则美矣,却失之灵动。
热闹扰攘的广场上,褚未染和沈醉两个人,沉默对峙。
沈醉的行李随意扔在脚边,却蹙了眉去看对面立着的人。她此刻眼眸半眯,声音里满是凉意涔涔,“你是说,今天没人会来接站?”
褚未染点头,“我想我认识路。”
他的手臂上搭着一件短款风衣,单手提着极轻便的行李,悠然而立。即使在嘈杂混乱的场合里,他依旧挺拔俊逸,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沈醉眯着眼看了看阴霾的天,心情也灰暗下来。此地常年潮湿阴冷,虽是早春,空气中已经弥漫着一股粘腻的湿气,让人浑身不舒服。
“你认得路?”抬手,拨开耳边潮腻的碎发,轻轻重复。她以为他是头一次来这儿,而且,他是即将上任的市领导,应该是要住在市府大院或者招待所的吧?他说他认得路?“他们提前通知你了?”
“我自己的地方,要谁来通知?”他习惯性的挑眉,淡淡反问。
“自己的地方……难道不是市府安排的住处?难道你没上任就有福利分房了?”真是腐败啊,想她老爹沈教授如今也不过是三室一厅的待遇,那可是拿了多少项成果才换来的。难怪人人都削尖了脑袋往上爬,不但官大一级压死人,连待遇都有天壤之别!
褚未染把唇角慢慢向两边扯开,“唔,或许有吧。不过,他们给‘褚副市长’安排的住处要半个月后才到位,所以……”
“半个月?”沈醉惊讶的把尾字高高扬起,上挑的腔调里有种糯糯的绵软,掺杂着不确定的质疑。
褚未染闲闲耸肩。没错,他提前来这里确是另有目的,当然不会通知那边。有些事,他不喜欢被人摆布,也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
沈醉的胸腔突然有股闷气在四处游走,窜得她心火上升。悄悄紧了紧手指,回头狠狠把他上下左右前前后后打量一个够,然后深深皱眉,“莫非褚副市长想效法康熙,打算微服私访么?”
褚未染低头轻笑,手臂轻轻抖了抖,把风衣理顺,“有何不可?”
而后他抬头,狭长的眼角斜斜上扬,说不出的潇洒意气,仿佛此行的险恶于他,不过是一场颇有趣的游戏,而他是玩家,且是大神级别的玩家,再如何艰难的对峙在他看来,不过是信手拈来。
所以,有何不可?
他的举重若轻在沈醉看来,已经与挑衅无异。她本来就是强忍着气恼,听了这话,干脆连表面的客气都懒得维持,语气更是差到恶劣,“褚未染,你成心的,是不是?”
一想到要在这个连空气都湿嗒嗒让人憋闷的城市带上那么多日子,沈醉的心情就好不起来。更何况,还是跟这样一个阴险狡诈的人共事?连这点小事都要隐瞒!
早知如此,她宁愿去偏远山区做法律援助,也好过在这儿跟他大眼瞪小眼、相看两相厌。
褚未染像是根本没听出来她恶劣的口气和隐忍的怒火,竟然还赞许的点点头,“唔,沈律师果然于我心有戚戚,我确实想提前来此了解些情况,也好掌握第一手的资料。毕竟纸上谈兵总是欠着些火候,有的事,还是眼见为实来得踏实。”
沈醉默然,浑身似生出一股强大的无力感,对一个油盐不进的对手,冷嘲热讽没有效果,旁敲侧击不当回事,真让人一点脾气都无!
忍无可忍,还是要再忍。她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褚副市长,合作的前提是信任,如果一件小事都拿来彼此欺骗,你我日后要如何共处?”
褚未染愣住,有些意外她把问题上升到如此高度,不过很快,他的眼里漾起淡淡笑意,“欺骗?不,沈律师,我记得当时只说了车票已经买好,并没有提到到了这里就立刻上任,是你自己会错意,怎好来怪我?”他的表情无辜又带着点委屈,只有眼里的笑意透过薄薄的镜片四散开来,如折射后的阳光,温润绚烂。
沈醉被他驳到辩无可辩,有心再扳一城,对上他尽在掌握的表情,又挫败的垮下肩,低下头深刻的自我反省。
好吧,她承认,这次确实是她想当然,怨不得旁人。以往她每接一桩案子,都会仔细收集各方资料,从案情到当事人,从证物到相关方,事无巨细,力求做到全盘掌握,这样才有庭辩时的行云流水信手拈来。
不知是因为心底莫名的惶恐,还是对假冒情侣的反感,这一次她却没有提前准备就匆忙出发,路上也只顾着纠结自己的烦恼,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东西,这才被他捉住软肋,吃了个闷亏。
沈醉远目,烦躁的扯扯发尾,“好吧,现在怎么办?”她以为一切都安排妥当,来了就立刻进入工作状态,不成想,他竟然还安排了这样的惊喜……真的是又惊又喜!
与她的烦躁相比,褚未染的表现沉稳许多。他单手插在裤袋里,站姿依旧挺拔,玉树临风,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恨得牙痒痒,很痒!
“唔,那份报告你也看了,有些情况还是要亲眼看看才做得数,不过,肯定少不了要去一些不太……规范的场所。本来我一个人去也没什么,不过带着‘女朋友’的话,去这样的地方似乎不太方便,嗯,所以……”
“褚、未、染!”沈醉咬牙,这人果然是诚心找她的麻烦,“你到底要怎样?”
褚未染倒是气定神闲,笑眯眯的“嗯”了一声,“沈大律师,唔,沈小姐……或者,我还是叫你小醉吧,亲切些。”
沈醉被惊吓得险些岔了气儿,来不及反驳,他已经不怕死的又道,“其实,我早就想找个合适的称呼,毕竟,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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