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墨,夏莞吹了阵冷风,心湖渐趋平静,毫无目的地在王府内游荡了会儿,突觉腹中饥饿,遥望弦月高挂,不知不觉竟错过了晚膳!撇撇嘴,不抱任何希望地去膳房遛了一圈,只剩下两个冷透的白馒头和几碟菜。
那几碟菜均是腥菜,碟上飘着一层油腻,夏莞看着恶心,只好拿起两个白馒头,咬了一口,不太硬却是凉了。只能凑合了,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拖拉着走出膳房。
勉强填饱了肚子,夏莞心里仍有气,暂时不想见楚长歌,便坐在水榭里发呆。时已入秋,蚊虫依然猖獗,夏莞无疑成了攻击目标,由于全身裹得严实,蚊子专找她的脸和脖子下手,不到片刻的功夫脸上已落下几处红肿。
夏莞伸手去挠,却是越挠越痒,耳畔还时不时传来蚊子嗡嗡的声音,打死几个,依然有无数个前仆后继而来。
夏莞不胜其烦,拍——一声清脆的响音,又一只蚊子葬身在她的手里,夏莞恨恨地盯着手心蚊子的尸体,想起楚长歌,满腹委屈:“连蚊子也欺负我!他跟这该死亡的蚊子一样可恶!明明错的不是我!”
“夏姑娘,快进来吧!”月白站在门口喊道。
夏莞不想继续呆在这当蚊子的食物,踌躇了下,慢吞吞地走进竹露居。
楚长歌受伤,行动不便,这几天都是碧雪、绛衣和月白轮流守夜。
虽然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夏莞知道后心里仍不是滋味,心想:好啊,我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你倒是逍遥赛神仙,睡觉还有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陪着!嫉妒心理作遂,于是她自告奋勇对月白说:“这里有我就行,月白你可以回去了。”
“这个……”月白看向楚长歌。
楚长歌只稍微摆了下手,月白便听话地退下了。
楚长歌半靠在床上,分神瞟了眼夏莞,又将目光投向窗外。
借着烛光,夏莞发现他的脸不再苍白,稍微有了些血色,昏黄的光亮投在他侧脸上,面部线条柔和起来
夏莞的心也跟着柔软,走过去轻声道:“现在睡么?”
楚长歌偏头瞧她,眼里闪着细碎的光,一些她看不懂的光芒。
他不说话,夏莞自作主张地要放下帐子。楚长歌却喝止了她,夏莞不解地看着他。
“热!”他言简意赅。
“可是会有蚊子。”
楚长歌定定地看着她的脸,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王府的蚊子不都让你喂饱了吗?”
夏莞一愣,大怒:“没有,你就接着喂吧!”他说得淡然,她却听出其中的嘲弄。
她抱了薄毯,气冲冲地跑到外间榻上去睡了。楚长歌白天小憩了会,并无睡意。黑沉寂静的夜里,室内四周哪怕细微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夏莞受蚊虫叮咬,睡得极不安稳,翻来覆去,动静很大。
楚长歌下床来到外室,只见榻上夏莞蜷缩成一团,薄毯从头遮到脚,一丝不露。
他俯下身子,轻轻扯开薄毯,露出她通红的小脸。她无意识地挣扎了下,又沉沉睡去。
楚长歌拂开她散乱的长发,在她唇上落下细碎的吻,一点点舔弄,一点点深入。
夏莞恩哼一声,渐渐觉得呼吸困难,睡梦中胡乱踢打。楚长歌离开她的唇,捏捏她的鼻尖,低低地笑:“睡这么死,谁能指望被你照顾!”他说着,从腰间摸出一件物什,放到她的枕边,折身回到内室。
夏莞一早醒来就发现枕边多了个香囊,拎起来嗅了嗅,还挺好闻。夏莞也没太在意,顺手将香囊放回原位。
绛衣过来整理的时候,一眼扫到榻上的香囊,问夏莞昨夜是谁在榻上安寝,夏莞不疑有它,如实说了。
绛衣似乎是笑了,没再说话,继续整理。早膳时间,夏莞殷勤地为楚长歌盛了碗清粥,她咬着唇,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他再次挥手打落。
这次楚长歌没有打掉,却一点也没有伸手来接的意思,夏莞的手就这么尴尬地僵在半空中。
楚长歌瞧她神色黯了下来,这才慢吞吞地接过,很给面子地喝了。夏莞笑逐颜开,瞧着气氛不错,酝酿了半天期期艾艾地开口:“那天晚上,我并……没有打算离开。”
“没有?”楚长歌放下竹筷,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冷冷地笑着,“那晚是我瞎了眼不成?”
夏莞深吸口气:“你说话非得这么冷嘲热讽?”
“受不了你大可以走!”
“你……”夏莞呼吸一窒,盯着他冰冷的神情,凄然别过脸庞。外面阳光明灿灿的,她怔怔地看着,脑海骤然闪过一抹光亮。
“好,我走,再也不会回来!”夏莞背对着他,决然说道。
“你就这么沉不住气?”楚长歌幽幽的口吻饱含浓浓的失望。
夏莞背脊一僵,咬了咬牙,大步走了出去。
楚长歌没事人般拿起筷子继续用膳。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夏莞躲在竹林里等了半天也不见楚长歌出来追她,心底慢慢冰凉,他就不怕她真的一走了之吗?自她回到王府后,他虽然冷言冷语,却不曾开口赶她走,她一直以为他只是还在生气,等他气消了就好。她故意说要离开,无非就是想试探一下他的反应,谁知他竟然毫无反应,他……真的不要她了吗?
夏莞觉得自己此刻就像弃妇般心心念念地等着夫君回心转意,他却连个眼神都吝于施舍。当真把自己当古人了么?以夫为天,失去了他就等于失去了一切?真是可笑!没有他她照样能活得潇洒恣意,所有的情啊爱呀通通见鬼去吧!她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夏莞决然转身,风迎面吹来,脸上冰冰凉凉的,抬手抹去,触手一片湿凉,竟是落泪了……
也是在这里,面对莫痕莫星的敌意,她信誓旦旦地说:“我绝不离开!”言犹在耳,昨日才发下的豪言壮语今天就要背弃了么?原来她的坚忍是如此脆弱,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为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她却只因为小小的委屈就要离开他,这就是她所宣誓的爱么?如果是,那她的爱未免太单薄!
“你就这么沉不住气么?”他沉沉叹息,难掩失望。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他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考验她?考验她的耐性,考验她对他的爱?
考验……考验……考验……
-->>(第1/3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