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店遇见的那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姚繁实在想不到他竟是个医术不凡的大夫。
虽然他给她用的药膏气味难闻,颜色古怪,但效果却相当不错,伤口愈合很快。
因为养伤,暂时借助在农舍。
一大清早,姚繁就被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动吵醒。
推开窗子,便看见屋外的空地上,换上了粗布麻衣的白钰城正卖力地劈柴,不过这显然对他而言再轻松不过,令姚繁惊异的是,他劈的每一块木柴,都是大小相同,整整齐齐摆放在一旁。
那把破旧甚至有些生锈的柴刀,竟被他使得出神入化,有如神兵利器。
姚繁暗暗叹了口气,大魔头这么厉害,她想逃出魔掌简直难如登天!不过……
她的唇角轻轻往上一扬。
魔头再狡猾,也一定想不到她还有一手!
白钰城突然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挤眉弄眼:“是不是爱上我了?”
姚繁黑线,“彭”地一声,重重将窗子闭上。
窗外那人还不依不饶地叫着:“到底谁是主谁是仆啊?还不快出来给主子我干活!”
姚繁懒得理会,直接趴回床上假装没听见。
笑话,她可是弱质女流,更何况如今还是个重伤病患,劈柴什么的苦力活明显做不得吧!这魔头果然蛇蝎心肠,歹毒非常,劲想法子折腾她,最好折磨致死可以向他的心上人邀功。
忽然,门开了,大夫走了进来。
手里拿着一瓶药,他放在桌上,对姚繁淡淡道:“这是外敷的药。”
姚繁翻过身,连忙坐了起来,感激地道:“多谢。”
大夫看着她,问:“上次给你的药用的怎么样呢?”
姚繁微微一愣,他给她的药,不是应该比病人更清楚么?怎么反倒来问起她了?
虽然心存疑惑,但还是实话实说:“比我以往用的普通伤药效果好很多。”当然,比起九花冰玉膏要差一些,不过碍于九花冰玉膏不是寻常人用得起的,她存着私心隐着不提。
他的目光扫过她脸和手上的伤痕,眉头一拧,嘴里咕哝:“还不行……”
如此自言自语旁若无人地走了出去。
姚繁无语。
这大夫沉迷医术,有时就这么痴痴呆呆,也不知道那脑袋里装的什么,十足的怪人一个。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魔头的狐朋狗友自然正常不到哪里去。
她取过那瓶药,拔了瓶塞,一股呛鼻的气味刺激得她频频皱眉。
倒了一点在手上,那药膏竟是诡异的墨绿色!
那个男人原先给她的药明明是黑色的,这会儿怎么又变成绿色了?!
脑中灵光一闪,一股寒意猛窜上心头,握着药瓶的手颤了一颤。
那厮不会是——
拿她试药?!
而最悲哀的是,她好像除了继续用那人给的药以外,别无选择。
她真要怀疑,大魔头是不是故意找来这怪人折磨她!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与怪人理论一番,试药什么的怎么着也不该拿她这么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做实验,他难道还不知道世上还有小白鼠这种生物么?
“放心,那家伙虽然嘴巴毒了点,但心地还不错,勉强算是个有医德的大夫。药不好,也不会给人用。”白钰城靠在窗子边,肩头还扛着生锈的柴刀,唇边带笑,眼睛清澈得好像一望便能望进底。
姚繁不语,却是将药瓶收了起来,显然也打消了去找怪人大夫理论的想法。
真是奇怪,这个家伙明明是个恶名远播的大魔头,她却莫名其妙地相信他。
他们暂住的这个村子非常偏僻,有十几户人,过着与世隔绝早起晚归的田园生活。
姚繁真心喜欢村民的质朴憨厚,像他们借住的这家农妇李大娘,淳朴热情,农妇的丈夫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老实本分,常常沉默不语却带着笑意地看着自家媳妇喋喋不休。
夫妻二人生养了两个娃,一男一女,男娃是老大,才六岁,而女娃只有三岁,说话总是不伶俐,奶声奶气十分好玩。
姚繁没事就喜欢逗弄这两个奶娃子,若不是心念着皇帝,真有点想留在此处过过隐居般的生活。
这一日,白钰城嚷嚷着要进山里猎些野物,改善改善伙食,而那大夫也正好需要些药材,二人便一同进山。
姚繁正逗着小女娃说话,男娃蹲在草丛里翻着虫玩。
一切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忽然,村头传来一阵犬吠,但只持续了一会儿,便悄无声息了。
姚繁微微抬起头。
敞开的门外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个妇人,虽然蓬头垢面形状狼狈,但她还是一眼认了出来,惊讶地叫了声:“李大娘?”
李大娘挥着手,拼命地叫道:“快跑!带着孩子快跑!”
姚繁心头一凛,外边马嘶与惨叫混作一堆,听在耳里,也足够令人心里发寒。
她立刻抱起女娃,牵着男娃往屋内跑。
屋子里有扇窗是面向在屋后的,姚繁刚将两个孩子抱出窗子外,就听见大门剧烈地震响,连门栓也不堪重负,仿佛随时都会被撞断。
李大娘连忙用身体顶住门,一面向姚繁喊道:“妹子!快跑!”
姚繁摇头,“要走一起走,大宝和小宝不能没有娘。”
李大娘两眼通红:“妹子长得俊,那帮恶人见了一定不会放过的!你快走!俺撑得——”
话未说完,人已随着大门飞了出去!
“想不到这破落地,竟也有这等美人,也不虚此行……”
黑马壮汉,淫邪的目光,浸过血的刀剑。
他的背后,惨叫之声连续不断,世外桃源顷刻间变成阿鼻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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