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眼。
一张黑里透红放大的大圆脸。
那对绿豆小眼眨了眨，露出喜色，裂开厚肥的嘴唇，牙齿竟出人意料的雪白——
“妹子，醒啦！”
姚繁有些迷糊，打量了一圈屋子，才声音沙哑地问：“这是哪里？”
这个圆脸农妇和善地笑道：“这是俺睡的屋，妹子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俺都以为不行了呢！多亏你男人找了大夫来，救了整整一夜呢！妹子是从城里边来的吧，瞅瞅这模样，俺从没见过这么俊的人……”
姚繁虚弱地笑了笑，低头果然看见自己被包得跟粽子似的。
“大娘，能不能……”
农妇猛一拍脑袋：“哎哟！是俺糊涂！妹子等等啊！”
说完，她噔噔地跑出门外。
姚繁黑线。
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能不能在出去之前给我倒杯水啊？！
她叹了口气，艰难地从炕上爬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桌子边。
“咕噜咕噜……”
好饿……
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她灌了几口水，却饿得更慌了。
突然，吱呀一声，门开了。
那人背着光走了过来，平凡无奇的相貌，却有一种让人异常安心的力量。这个人不是——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吃惊地结巴道。
“当然是我找来的。”
她闻声一怔，一扭头，便看见白钰城倚在门边，对上她望过来的视线，眼睛一眯：“是不是该算算旧账了？”
“旧，旧账……”她僵住。
“你上次说我什么来着？我想想……”白钰城一面走过来，一面像是漫不经心地说，“哦，想起来，你说我是——淫贼？”
姚繁一步步往后退，冷汗直冒：“这个……”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翘起腿，斜眼睨她：“我杀了你全家？”
她干笑：“误会误会……”
“既然是误会，我也就不计较了。”白钰城竟顺着她的话说。
姚繁吃了一惊，正自怀疑，便听见他悠悠道：“反正你也是我的人了……”
姚繁惊悚：“你的人？！”
第一个反应就是检查自己的衣着。
白钰城瞥她一眼，掏出一张轻飘飘的纸，“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姚繁夺过那纸，眼睛瞪着那卖身契三个大字，呆了呆——
她她她什么时候卖身给这个大魔头了？！
为什么卖身契上竟然会有她的署名？！
她刚想动手撕碎这张不平等条约，哪知手里一空，卖身契竟又被白钰城夺了回去。那厮龇牙一笑：“你身上的伤口发炎，高烧不退，脑子虽不清楚，却是有答必问……”
姚繁心惊，有答必问？那他到底还知道什么？！还是——只是糊弄她？
她一时也拿不准这厮所说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白钰城弹了弹卖身契：“不过，这手指印也盖了，你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是我——白钰城的！”
姚繁忿忿不平：“那个不能作数！我是在意识不清的时候画押的！”
白钰城挑眉：“你别忘了，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提起这个，她就来气，怒道：“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看着我被攻击居然到最后关头才出现？！你——你——”
如果一开始就出手，她何必被伤得体无完肤？
白钰城淡声道：“我本不打算出手。”
姚繁一愣。
什么意思？他原本是打算冷眼旁观？因为她耍了点小聪明“暗算”他？
但是——
“为什么……”为什么后来又改变主意，救她一命？
白钰城盯着她的眼睛，眼中闪烁不明，“你这样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就这么死了，好像有点可惜。”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