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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封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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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067弯弓辞月破天骄:醒悟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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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醒悟

    冷风又起,容笑被常融拉扯得踉踉跄跄,她临别那一眼,霍去病并未看到。

    容常二人的脚步声纷杂,渐渐被秦岭山脉上呜咽了一夜的风雪声给淹没。

    背对帘口,独立帐中,耳边传来木炭烧灼的毕剥声。

    他紧握匕首外鞘,脸色阴得就快滴出水来,强压怒意却终是克制不住,唰一声拔匕出鞘,在身边的矮柜上用力一斩!

    锋刃过处,雪白刻痕乍现,细碎的木刺一根又一根挑起,根根都刺在心里。

    呆呆地看着那道伤痕半晌,他突然低笑出声。

    看不得姓容的挨冻,便特意挑了件最厚实的貂裘披风留下,怕人看出来,还要费尽心思地用李雁做幌子。现在想来,这份心思有多可笑?那人竟对这心意不屑一顾,毫不犹豫就将自己的一颗心给扔进了火里,任意践踏。

    两年前,不是早就知道那人对待自己是假心假意么?为什么还要丢掉骄傲,做这么可笑的事!竟还会夜夜独立中宵,望着某个遥远细小的身影自问——若是那人真的受不过苦楚,跑来向自己认错,是否应该既往不咎?

    多少次,他以李雁为借口亲往马厩,不为别的,就为在近处看那人一眼。

    一眼就好……

    可他没料到那个人这样狠绝,竟与他生死不见。

    两年前,那人选择了欺骗。

    两年后,那人的选择不变。

    他究竟将自己置于何地?

    那卷竹简,到底记录着他与刘迁之间何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值得他几乎以性命相搏?

    看来,在他心中,淮南太子始终最重。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夺他名,还不如直接夺他命来得干净!也免了今夜再次被伤。

    正想得心澜起伏,天离突然不经传唤,不顾内侍们的拦阻,惊慌失措地抢步入帐。

    噗通一声,向着霍去病双膝跪倒,天离眼底含泪,悲戚道:“大人,常融和苏文说要打玄奴,还说是您的军令!外面天寒地冻,十(四)十军棍会打死人的!”

    见他情急闯帐,霍去病似乎毫不惊讶。

    闭闭眼,他仿佛倦怠至极,将匕首放回怀中,以左手两指捏住额头两侧掐了掐,而后淡然颌首:“既然你来求情,那便改为四棍。趁他们还没来得及执行,你速去传令!”

    天离未料到这个情求得如此顺利,呆怔一霎,立刻喜出望外,大声应“喏”,疾步跑了出去,边跑边呼叫连连:“大人有令,改为十棍!”

    霍去病了了一份心思,拖着疲倦的身子,本来要回到简卷堆那儿,再细细探查一番线索,却一下子听清了天离的呼号……

    浑身一凛,他顾不得衣裳单薄,气急败坏地掀帘追了出去,一路不住大喝:“是四棍,四棍!”

    眉月嵌在天边,清清淡淡的影子被鹅毛大雪隔得忽隐忽现。

    风声凌厉,人声被淹得几不可闻,霍去病的叫声竟无人理会。

    远远一望,有个人被四个内侍强摁着四肢趴在崖边的雪地上,动弹不得。

    天离传令过去,常融却故意同他纠缠不清,趁此机会,苏文高举军棍,毫不迟疑地连挥不断!

    军棍落声沉闷,那人吭也不吭,转眼间便血溅四野,洇透下裳。

    鲜血滚烫,一寸寸融化身下的剔透冰晶,每落一棍,那人的身体便在雪地里下陷一分。

    嫣红之色在那人的两肋迅速蔓延开来,隔着雪雾看去,竟像是平白生出了一双鲜血幻化而成的翅膀,转眼便要飞离这冰寒透骨的山崖。

    将这一切瞧在眼内,霍去病额头青筋迸起,眸底全是血丝,拼了命一般狂奔过去,左手倏然抓住苏文再次砸下的军棍,右拳猛地击向对方脸颊!只听“砰”的一声,苏文平飞坠地,在雪地上又滑出两步才定住身体,险些便滑落崖角殒命。

    “苏文,你敢违抗军令?”

    随着霍去病一声厉喝,正在纠缠不休的天离和常融同时停下动作,摁住容笑四肢的内侍们慌乱松手,齐齐下跪告罪。

    苏文一心报复容笑,装作听不懂天离的汉话,趁机下毒手,却没料到霍去病会穿着单衣亲自赶到帐外来一看究竟!

    被其一击,早吓得肝胆俱裂,再听这一叱,怕得连疼都忘了,登时跪地,膝行过来求饶:“大人,小的不是违抗命令,实在是听不懂天离讲些什么!”

    看着苏文瑟缩发抖的身躯和不住闪烁的双眼,霍去病的黑眸深处直要喷出火来。

    点点头,他的脸色异乎寻常地平静,漠然道:“听不懂?很好。天离,你过来!他方才打了玄奴多少棍,你便加倍还给他,看他以后听不听得懂你讲话。”

    天离早就气得要死,此时听见命令,怒吼着冲了过来,一脚踹翻苏文,从霍去病手中接过棍子,随手就砸。也不管是脑袋,是臀部,还是大腿,噼里啪啦一顿揍,打得苏文惨叫连连,口中喷水不断,声音就像被人踩住脖子的小鸡:“我方才只打打打打打了玄奴十、十棍!”

    天离咆哮如狼:“放屁!好吧,就算十(四)十棍好了,那加倍便是八十棍了!”

    常融从惊惧中醒过神来,忙奔到霍去病身侧跪倒哀恳:“大人,苏文身子骨一向很弱,如何禁得住这么重的责罚?看在他一向对大人忠心耿耿的份上,您便饶过他吧!”

    看着容笑身躯两侧蔓延舒展的一双赤红血翅,霍去病声音淡然:“天离,你一棍也别少打,即便打死,也是无妨。”

    常融倒抽一口冷气,低下头,定定地瞅着皑皑白雪——

    不如此,眼内的怨毒便无法遮掩。

    苏文的哀嚎声越来越小,棍棒的沉闷砸击声、骨头的破碎折断声却仍是连绵不绝。

    常融呆呆地跪着,不知自己是否还有能够起身的一天。

    一步步走向容笑,霍去病只觉脚下冰雪深寒如刀,每一步踏下,都宛如遭受凌迟之割。

    那个肮脏的,浑身都散发着马粪味的玄奴,此时静静地俯卧在红雪中央。

    热血已然冷却,不知不觉间便被冻得凝住,裂开的血肉与破烂的衣裳粘在一起,如此贴合,仿佛生来便该如此。

    弯下腰,霍去病用颤抖的指尖去探她的鼻息。探了半晌,方觉一丝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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