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总管十分不满这个叫双玉的丫头在这个尴尬地时候来找他,此时天色已微亮,圣上随时都有可能醒来,如果醒来后自己不能及时出现在龙榻前,今儿个这一天谁都别想过好。
“你到底懂不懂规矩,这个时间来找我,你想害死我吗?”朱总管压低声音道。
“我只有两句话,说完就走。”青桐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总管,劳烦你告诉韦厨娘,我没时间替她杀人,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杀掉石逢涧,还有,劳烦你尽快把我调到御前。”
朱总管气的跳脚,这个丫头,怎么什么都敢说,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她要尽快杀掉的石逢涧正在一墙之隔的内室睡觉,若她声音再大一些,谁杀掉谁还不一定呢!
他愤怒地瞪了她一眼,作出一个“你给我等着”表情,就在此时,屋内传来了翻身的动静,朱总管不再搭理青桐,整了整衣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去。
青桐收回了冰冷的目光,转身朝昌正宫走去,此时的她心无杂念,一心只要杀了皇帝给父母哥哥报仇,所以任何人都不可以搅乱她的计划。韦厨娘让她干掉的人,她不打算动手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可疑的宣妃,此人一次又一次地试探,到底是在试探什么呢?怀因子和韦厨娘给的名册里都没提到过宣妃,所以应该不会是九脊殿的人吧。
青桐摇摇头,打算直接去摊牌,问明白宣妃的真实意图,然后看看是敌是友再做打算。
清晨的昌正宫本是应该是寂静又安宁的,可是当青桐一只脚买进殿门时,一阵凄惨的叫声从内室传出,“我的儿啊,这是怎么了,来人,快传太医,快来人!”
这声音尖细刺耳,如银针般扎破了院子里的宁静,其兰为首的侍女内侍们纷纷从各房中跑出来,站在正殿门前面面相觑。其兰一时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进去,今日一早,六皇子引筑就来给宣妃请安,按照往常的惯例,他们母子二人见面的时候不可以有第三个人在场,所有的侍女都必须撤出来。
此时房中的喊声依旧不停,而且掺杂着恐惧在其中。“快来人,快来人!”
“愣着干嘛,还不进去看看,没听着娘娘都喊成什么样子了?”青桐大步走上前,对着其兰道。
其兰为难地摇了摇头,“不行,娘娘曾经吩咐过,屋里不论发出什么声音都不许进来......”
“今天吩咐的吗?”青桐疑道。
其兰摇摇头,“可是只要六皇子来就是这个规矩......”
青桐不理她,大步走上前去推开了屋门。
门内,六皇子口吐白沫在地上挣扎,他的脸不似往日般白净,而是起满了疹子,呈现出一种红紫交替的颜色。宣妃跪在他身旁,紧握着他的手,涕泪交加,满脸俱是恐惧和无助。
“双玉,他怎么了,你快看看!”宣妃回头看到了闯进来的青桐,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大喊。
青桐迅速跑上前去,见六皇子双目紧闭,抽搐不止,忙冲门外大喊,“快去请太医,快去!”此时趴在门口向内张望的众人才纷纷散开,有的去请太医,有的跑进来帮忙侍候。
“把调羹拿给我,快!”青桐捏住六皇子的下巴,一手接过其兰递过来的调羹,用力撬开六皇子的上下牙。
“你你,你这是干什么啊!”宣妃一脸惊疑,却又不敢阻止。
“防止他咬断舌头。”青桐瞟了她一眼道,“六皇子吃过的东西,都留好了,等太医啦查看,还有,”青桐继续盯着宣妃道,“六皇子突发如此急症,是不是需要派人去知会圣上一声?”
“对!对!”宣妃如梦初醒,大声道,“来人,快去禀告圣上,就说六皇子昏迷不醒,情况危急,务必请圣上来看看!”有几个内侍应声去清了。
青桐的本意其实并非要教她怎样争宠,而是想验证一下今日的突发情况与她有没有关系。既然她毫不犹豫地就派人去请圣上,想来多半是没什么内情,那么六皇子到底是怎么了呢?
正迟疑间,忽听殿门外又内侍高声道,“贵妃娘娘到——”
包括宣妃在内的众人都愣住了,贵妃娘娘?这个时间到昌正宫?
“贵妃娘娘到——”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执事的内侍又高喊了一声。宣妃等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忙跪拜接驾。
“宣妃,一大早这是怎么了,哭哭啼啼,着急忙慌的?”明贵妃从步辇上下来,看着满院子惊慌失措的宫女内侍,以及泪痕犹存还在不住回望六皇子的宣妃。
“回禀娘娘,”宣妃呜咽着道,“引筑早起来我这儿请安,我叫人给他熬了汤,谁想到没喝几口就这样了,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一面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明贵妃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的进了内室,果然见六皇子仍在地上抽搐不止,便大怒道,“你倒是他亲娘呢,竟由着他在这地上躺着,殊不知这青石最寒,躺的久了怎么能不伤身?”一面命跟来的几个内侍把六皇子抬到床上,一面又派人去催太医。
青桐冷眼旁观,心中暗道,这明贵妃也太刻意了些,明明不是自己的孩子,却还做出这副假惺惺的样子,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而且据昌正宫的人说,她数年来都不曾进昌正宫几次,怎么今个儿就来了,还就刚好在六皇子发病的时候?
就在这时,太医院的吴太医匆匆赶来,正要给明贵妃跪下请安,明贵妃一挥手道,“罢了,先看看六皇子吧,到底要不要紧,给个准话,本宫还得给圣上个交代呢。”
吴太医满口称是,忙忙地跑到床前给六皇子诊视,片刻之后又查看了六皇子饮用过的羹汤,便上前来回话。
“等等,”明贵妃摆手道,“你且慢些说,圣上只怕片刻之间便要到了,等圣上来了再说。”
一语未必,果然,门上内侍又报道,“圣上驾到——”
明贵妃率先出门跪接,殿内诸人也纷纷迎出来。
石逢涧显然是匆匆赶来,这个时间,只怕是连早朝都没上。
“怎么回事?吴胜金,你诊出了什么,如实讲来。”石逢涧大步走进内室,看了一眼床上的六皇子,大声质问道。
吴太医忙躬身上前,恭敬地道,“回禀陛下,六皇子症状虽是骇人,但其实并无大碍,乃是对所用饮食不服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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