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书的死在后宫里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鉴于当日明贵妃曾说过要把兰书乱棍打死的话,所以自然而然的,大家都认为兰书死于明贵妃之手。虽然明面上不敢有人说什么,可是因为摔了碗就被弄死,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故而各种添油加醋过后的小道消息迅速在后宫蔓延,就算喜乔等人再尽力封锁,还是传入了明贵妃耳中。
明贵妃被不明不白地扣上了这个锅,以致她昔日宽厚仁德的形象大减,气的几乎吐血,她暗中派人查询兰书死因,好巧不巧地被圣上知道了,圣上本就为战事不利心烦意乱,没想到后宫也如此不消停,带头搅弄风云的竟然还是自己最宠爱的明贵妃,当即大发雷霆,斥责了明贵妃。
明贵妃自承宠之日起至今,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当下心灰意冷,闭门不出装起病来。石逢涧知道后,心中虽不十分乐意,但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派人传旨给昭平公主,让她多去长宁宫看时母妃。后来觉得力度不够,又下旨给禁足在府中的平王,让他也进宫探视明贵妃。
石逢涧自以为聪明的举措,其实让明贵妃心烦不已。虽然平王和昭平公主是她一手带大的,可是自己今日的委屈也是因她二人而起,若不是宜贞闹小性子,自己怎么会没事闲的去办什么宫宴,若不是平王鲁莽,自已也不会被和妃那个村妇嘲弄。
明贵妃烦躁地按了按自己的额头,闷闷不乐。本以为倚仗着这一双儿女,自己就算没有皇后的名分,日后也可享一份荣华富贵,谁想到竟都这般不争气。尤其是平王,自从去岁择娶王妃开始,就没有一件事情能办的让自己满意,被盛王压制的喘不过气来,如今直接被禁足在府中,还有什么可指望的?
喜乔悄悄地走上来,道,“娘娘,平王殿下来请安了。”
“他?”明贵妃一脸疑惑,不过还是让喜乔迅速扯过一床锦被,自己歪在玉枕上,做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平王进殿后请了安,见明贵妃果然神色不似往常,只得打起精神勉强劝慰一番。他生性懦弱,绛州失守一事基本已经把他击垮,被父皇下令禁足府中,彻底浇灭了他夺嫡的最后一丝希望。故而此时明贵妃眼中的他,只是一副空洞又木讷的肉体,着实不堪重用。
平王离开后,明贵妃陷入了沉思,她有种极强的预感,平王完了,皇位不会属于他了。可是,未来的太后不可以是别人,所以自己不能放弃。
“敏妃和宣妃近日都在忙些什么?”明贵妃漫不经心地道。
“她们?”喜乔有些惊讶,不知明贵妃为何会关心这两个人。
明贵妃白了她一眼,道,“去打听打听,一举一动都给我仔细打听清楚了,还有引箬和引筑在书房里的情况,去向太傅们探问探问。”
看着喜乔急匆匆出去的背影,明贵妃深深地吸了口气,她起身下床,装扮整齐,走进了后殿的小佛堂。
佛堂的侧室里摆着一尊灵位,上面写着“大晋宣仁皇后刘氏之灵位”。这是先皇后,也就是平王和昭平公主亲生母亲的灵位。
明贵妃点了檀香,缓缓插在香炉里,眯着眼睛看灵位上细细的灰尘,良久,她静静地道,“姐姐,你可真是留了一双好儿女给我啊,几乎将我十数年来的心血葬送了,他们难道在为你报仇?”她冷笑了一声,那声音凄厉中透着冰冷,她继续道,“你问我后不后悔?告诉你,我不后悔,就好像你当年,其实你知道那杯里是毒酒,可你还是喝了,你玩不过我的,一开始你就知道。所以把儿女留给我是最好的办法,用你的一死换他们的荣华富贵,很合适的。”
明贵妃用纤指捏起供桌上的一粒葡萄,鲜润欲滴,“你的脓包儿子如今被那个村妇的儿子压制得抬不起头,唉,都怪你当日的不决断,如果依着我趁着他们母子在乡野村间就除掉,哪里还有今日这些麻烦?不过话又说回来,若论玩弄手段,把握人心,咱们两个通通比不上那个村妇,圣上当年把她留在村野间是对的,否则咱们两个谁也活不了。她们母子现在——”明贵妃冷冷一笑,又继续道,“钟游,你还记得吗,那个你死活都瞧不上的蓟州都督,如今是保宁侯了,他们勾结到了一起,大约可以拿下大半个朝局,钟游自然是被利用的,可惜他浑然不觉。”
“算了,”明贵妃看着灵位摇了摇头,叹道,“保佑你的儿女们听话些吧,我承诺给他们的荣华富贵依旧有效,不过,皇位的人选我需要重新谋划一位了,否则,连我都死无葬身之地了。”她鲜红的指甲一用力,葡萄被掐成了两半,汁水四溅。
平王从长宁宫出来后,立刻被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宣入了御书房,虽然很久都没见父皇了,可是相见之后没有一丝温情,父皇再次不留情面地将他训斥一番,并让他回府继续禁足。
想想如今破碎的山河,无辜的百姓,再想想率兵在前线奋力杀敌的盛王,平王突然觉得自己像只乌龟,什么都做不好,只能缩起头藏在府里,皇位对他来说更像是羞辱他的工具。他垂了头,在御书房外侍立了一整日,直到父皇离开才敢退下。
此时夕阳已尽,夜幕初上,平王拖着早就站麻了的双腿,一步一步地往宫门方向挪去。如今的他可谓势落至极,出宫都没有内侍来送。
路过叠澜池的时候,平王觉得自己眼有些花,他似乎看见秦青桐就在前面,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没错,那个身形绝对就是青桐。他大叫一声,“青桐!”
不远处的两个侍女愣了一下,旋即回转了过来,一脸惊讶地看着这个大喊大叫的男子。
平王愣了半晌,那个身形像极了青桐的女子长着一张黑红黑红的脸,在夜幕中几乎无法辨认,眉眼微吊,与当日那个明艳的姑娘差之千里。平王颓然地坐到了地上,莫大的忧伤浮上心头。她不会回来了,她早已葬身茫茫漠北,在那样美丽的年纪。
平王用拳头一下又一下地捶着自己的头,他恨自己,若不是莽撞的出兵回鹘成了俘虏,又何须一个花样女子千里迢迢的去救自己。那双眼睛再次浮现在眼前,“中柯,中柯......”平王忍不住低声互换,他们兄妹俩长着同一双眼睛,当他见到青桐的时候,他甚至有些恍惚,以为中柯又活过来了。
青桐今晚不当差,于是去尚食局看望白露,怎料道尚食局的侍女内侍们倒有一半告了假,众人都忙得团团转,连白露这种烧火丫头也被安排上了去各宫送酒菜的活儿。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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