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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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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夜雨寒花做旧时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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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幽默书画行里几近无眠。

    西厢房的咳嗽声与主卧那边交相呼应成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倒像是某种奇异的祭乐声。

    青梅忧心忡忡的为江宁端来温水,面带忧虑的看着她饮下。

    “其实青梅姐你不用这么担心,我也就是心神耗的多了些,再加上宗炳画这幅画时已是风烛残年、老病在身,我入境之时,难免得找到些衰老病榻的感觉来。”江宁面色并不太好,仍是虚弱的白,的确犹如大病了一场一般。她看着青梅忧虑的模样,不由得强笑道:“现如今画作已完成,我也出了境,这病自然也会好起来的。本就是自己给自己杜撰出来的病症,说好自然也就好了。”

    揉着胸口又压抑的咳了两声,江宁仍旧说着安慰青梅的话,只是见后者看向自己的目光愈加灼灼,江宁竟有些说不下去了。

    “青梅姐,干嘛这么看我?”江宁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小娘子这是把我当傻子么?”青梅略微红了眼眶,于是侧过脸去,飞快的拭掉眼角的泪痕,“我在江家呆了二十年,在清静园也住过不少时日。我虽然没有小娘子这样惊才绝艳的天资,可有些事情,整天耳濡目染着,也多少会知道一些。”

    青梅抿了抿嘴唇,看着江宁苍白的面色,心疼的道:“临仿最是伤心神,更何况小娘子你这两日不眠不休,只为了还原在武懿宗府上看到的原画全貌,这等消耗,又哪里是普通临仿比的了的?”

    “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江宁有些悻悻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嘿笑道:“这种有原画的临仿。总要比无中生有容易的多。”

    “再容易也不该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东西,若是这事情让郎主知道了,还不知道他会怎样伤心。”

    江宁顺着青梅的话想起师父那张冷冰冰的脸,心想这事情若是真的让他知道了,他恐怕会狠狠的骂自己一顿吧。

    “青梅姐,画都画完了。我如今也就是休息休息就成。现下事情全都担到了掌柜的肩上。倒也没我需要忙的事情了。”

    “可你担心着,又如何休息的好?”青梅瞪了江宁一眼,“别跟我说什么你不担心的胡话,耗到现在还不肯睡觉。这不是担心是什么?”

    江宁尴尬的挠头笑了笑,倒也不再矢口否认。

    民不闭目,便是无眠。

    无独有偶。幽默书画行的主卧那边,如今也是灯火通明。

    子福大睁着眼睛看着师父的卧室里乍然出现的密室隔间,看着眼前那些稀奇古怪的工具。不由得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之前那点儿睡意也完全消失了。

    看着师父十分赞叹的品鉴着一幅画作,子福纳罕的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父,咱们书画行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穿着一身素衫的掌柜,有些不舍的将目光从那幅画卷上离开,摇头感叹道:“我原以为天才二字不过是人们言过其实之语。直到今日,方知天下却有这等人物。”

    见子福一脸的糊涂。掌柜咳了两声微笑道:“我原本想着再看你几年,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将一身本事传给你。可是那丫头的到来告诉我一个道理,有的时候,我等得了,你等得了,可是老天爷却未必等得了。更不用说我本就一身沉疴,怕是不知何时就会入了黄土。死不死的到不要紧,只是这一身本事若随我入了黄泉,难免有些可惜了。”

    “师父啊,您身子骨还好着那,这是胡说些什么?”子福不解的问道。毕竟这个师父对自己很不错的,如今从师父简单的话语中听出一股淡淡的凄凉味道,子福竟觉得鼻子有些微微的发酸。

    掌柜淡淡一笑,问道:“子福,你觉得我今年多大岁数了?”

    子福打量了一下师父几近全白的头发,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父,您仙寿有六十没有?”

    掌柜闻言也不已为忤,只是轻笑道:“其实为师今年刚满四十。”

    “啊?师父、我……我这个人从来都猜不对别人年纪的,六十的我能看成十六,十六的我能看成六十,我、我……”子福唬了一跳,急忙摆手解释着,却越解释越乱。

    掌柜见状,有些舒展的笑了起来,又指了指自己的一头白发,道:“没什么好避讳的,为师如今这个模样,的确与六十岁的老头子无异……为师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可为师一身本事却需要教很久。江家说出事就出事了,所以为师也怕有那么一天。”

    子福虽然年纪小,并不太懂其中那沧海桑田的意思,只是这样听着,便觉得一股苦涩的滋味直冲心头,便如同屋外那连绵不绝的秋色夜雨,如心幻化成剪不断理还乱的愁。

    掌柜看着子福微红的眼眶,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头,笑着道:“生老病死本就是世上常态,你一个小孩子家家,何必做这等愁态?

    “师父,我都十六了,才不是什么小孩子那!”子福撇着嘴抗议。

    “嗯,不是小孩子了呢。”掌柜的轻笑起来,“你方才不是问我咱们书画行到底是做什么的么?我这就告诉你。”

    子福闻言赶忙收敛了心情,眼巴巴的看向自己的师父。

    掌柜指了指书案上的画作,笑着问他:“这幅画,以前可在咱们书画行里见过?”

    子福张大了眼睛仔细去瞧,摇头道:“未曾见过。”

    “那你可能点评一下这幅画作?”

    子福点了点头,筹措着词汇道:“这幅画画的应该是江东山水,画者笔力老道,笔下山水外柔媚而风骨内敛,咦?”

    “怎么了?”

    “何止是风骨内敛?师父!您瞧此处山峰是嶙峋,分明有铁骨铮铮之意啊!”

    见师父赞许的点了点头,子福不由得有了些自信,继续点评道:“南朝宗炳说‘坚划三寸,当千仞之高;横墨数尺,体百里之迥’,王微也说过画作要‘以神明降之’。这幅画就颇得其中意趣,外表山水而内舒胸臆,流水处悠然而率性,远山处层叠而栖逸,嶙峋处简傲而假谲,渔舟处任诞而伤逝……呀!不对啊!”

    点评到这里,子福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目光诧异的看向自己的师父:“师父,这幅画是谁画的啊?这、这墨汁分明还没干透啊!”

    “不必这么看为师,为师可没有这个能力。”掌柜的目中满是赞许之意,又道:“咱们书画行里如今除了咱们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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