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一队轻装铠甲的骑兵从居蓉城残破不堪的城垣悄然出动,秘密抵达齐兵后方河边,而此时的齐军大部队正打算迎战居蓉城南城门备战出兵的汉军。
景非和于诚年静静趴伏在河岸边,观察着数百艘等待装卸的齐军粮食供给船只。
景非目光一闪看准时机,中指和食指相并做出发的手势,身后的三百多名汉军兵士敛上面巾,分散着向粮船急速靠近。
粮船上未有重兵把守,汉军很快就抢走了粮食千多斛(十斗为一斛)。
景非虚目观察着四周动向,果不其然远处已有一队齐军闻讯向这边行动。
“快!这些粮食已经足够了,把带不走的粮食统统烧掉!”
一个月守城下来,城内严重闹饥荒,已经到了人吃人的地步,战士们也是整整四日未进一粒米,这些汉兵见到满船的粮食都红了眼,压根不听景非的号令,拼了命的把粮食往车上装,车上装不下了,就往自己怀里揣。
“这样不行,你们先走,我断后!”于诚年对景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走。
景非点点头,催促着士兵们加快脚步。
那一队齐军走近后立刻亮出军刀扑了上来,于诚年带领着最后几名抢粮草的汉兵抽刀应战。
和冲上来的几个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于诚年挥刀左劈右砍,刀刀致命,不带一丝拖泥带水,面前的齐兵倒下一片,尸体在周身堆积滚落,不一会就变成了小山丘。
于诚年浑身大大小小伤口已经数不清,他站在高处,手持残缺不齐的刀刃,仍在奋力反击着,哪怕这时已经剩他一人,而齐军却越来越多,一层一层地涌上来。
毫无疑问,于诚年再勇猛也抵挡不住齐军车轮式的进攻,他也不想如此决绝,但是他更清楚,只要他倒下,他便再无生机。
血液随着肌肉的收缩,冲出身体喷溅在对面齐兵的身上,脸上。意识开始涣散,身体却做着无法停止的惯性动作,那就是像疯子一样砍击一切近身的东西。
齐国副将孙寅高坐在马上,脸上挂着鄙夷的笑容欣赏着他做无谓的困兽之斗,像是一只狡猾残忍的猫玩弄掌心的老鼠。
但是他已经没有心思和他耗下去了,他侧身抽出马鞍上箭筒中的长弓,搭上一只羽箭,瞄准垂死的目标。
正当他集中所有精力时,忽觉一阵疾风灌如两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咔嚓一声,脖子以一种极度扭曲的方式,斜在肩头上。
他看到了一张阴柔浅笑的面容,紧接着就是无尽的黑暗和死亡的沉寂。
景非松开双手,透明的指甲散发着冷月光辉,他在马屁股上一踏,纵身一跃将孙寅踢下马背,飘然跨坐在马背上。
战马灵性极高,在景非的策动下,挥舞着前蹄,腾空而起,跃过齐兵们的肩头,跳到于诚年面前。
于诚年拉住景非的手,用尽最后一份力,痛喝一声,跨坐他的背后。
战马驮着他们,冲出齐军的包围,向居蓉城狂奔,齐国骑兵紧随其后。
景非解下头绳,将已经陷入昏迷的于诚年麻利绑在马鞍上。接着跳下马背,在地上反力一跃,勾住一匹战马上齐兵的脖子,将其连人带马一起拉到在地。
景非跳上马鞍,猛抽一鞭子,战马吃痛,嘶鸣一声,带着他飞驰起来,追赶快要追上于诚年的齐兵。
只见刀刃如鬼影般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冷光,鸣动萧萧之声,那几名齐兵便被斩落马下。
景非速度再快,也总有落网之鱼,这不,一骑齐兵就在他砍杀右侧敌人的时候,从他身边一溜烟的窜了过去,向于诚年回旋着大刀,冲杀过去。待景非解决掉身边的齐兵,追赶已是来不及。
马背上的于诚年在上下颠簸中倒上一口气,逐渐清醒过来,刚一睁眼就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大刀闯入眼帘,惊得大汗淋漓,又苦于身子被布条束在马背上,无法动弹,眼瞅着就要身首分家。
面前那齐兵忽然睁大双眼,长大嘴巴,双臂乍开,手中的大刀掉落,接着从马背上掉到地上,翻滚数圈,最终仰面瘫在地上,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大刀,刀身没入身体,只有刀柄露在外面。
于诚年挣扎着,扭身看向身后,大喊:“景非!”
景非驾马向他直奔而来,经过那人身边,弯身迅速将刀从他的身躯中抽出,紧握在手中。浓稠的血液喷溅在他散开的长发上,划出美丽的痕迹。
月光下的他妖媚至极,仿佛从地狱烈火中出现的神,天下人的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于诚年眼睛一直跟随着他,直到他骑着马跟在他的身边,激烈的心跳再也无法平复,超越了身体所有的疼痛。
这时景非倾身为他解开捆绑,开口说道:“如果没有什么问题,自己策马回城。”
“啊!”于诚年还沉迷在幻想中,被他这么一叫才回过些神:“你说什么?”
景非策马离开他一段安全的距离,虚目看他,突然抬手在他的马屁股上挥了一鞭子,战马带着于诚年撒欢似得疯跑起来。
于诚年在马背上摇晃了数下,才找到平稳,抓住缰绳再次回身看他。
景非端坐在马背上,一抹笑容淹没在月色中……
居蓉城,县令府衙(汉军暂时的指挥部)
景非发现覃国军官都有本事将气氛搞得紧张,绥缇数第一,面前的于诚年就数第二!
“粮食是有了,但是城垣残破不全,敌军迟早会攻进来的!”于诚年一边配合军医处理伤口一边说:“草人借箭,诈降诱敌,以虚代实,油脂焚投,土坯修城,地道偷袭,土崩毁攻……今日的劫夺粮草,你还有什么主意没使出来的?”
于诚年不善言辞,心中对他今日营救自己的一份感激,都化作一句四个字,四个字的赞美。
景非心中明白却是没吭声,心中百般思量,齐军数量十八万有余,兵士们裹伤战斗,坚守居蓉城达三十多天,共经历大小数三百余战,今日抢夺粮草也只能再拖延几日,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城破!大势已趋……下一步怎么走,恐怕艰难许多,汉军只剩不到三万人了!
军医离开后,景非端着凳子坐在于诚年身边,开口小声说道:“这五千多斛粮食留给守城的五千兵士吧,近日我们就要带着剩余部队赶往下一个据点。”手指在桌上的地图:“离城!”
于诚年目光闪了闪,点点头,嗯了一声。
将近两个月的相处下来,他已经习惯听从景非的安排,事实证明,景非退敌阻敌的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