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嚯……”炮弹破空而来的尖啸声打破了河堤上的对峙,随着石铿的一声“卧倒!”众人纷纷寻找弹坑趴下,只有吴汉还似乎还沉浸在对峙的状态中,呆呆地站在刺槐树下。
“轰轰!”
寒冷的空气被灼热的气流撕开,并不牢固的河堤在颤抖中左右摇晃,夺命的弹片发出怪叫声掠过,爆炸掀起的砂土哗哗落下……让人感觉自己就如身处怒海的一叶小舟一般,随时可能被撕裂成碎片。
硝烟中,吴汉矮壮的身体像鹅毛一般被掀起,轻飘飘地落下河堤。爆炸中,粗大的刺槐树从半腰处折断,带着树枝“沙沙”的摩擦声倒下,挂在树枝上的降落伞恰好将樊老四和他的机枪以及石铿等人覆盖起来。
北洋军设在河堤上的炮兵前观哨失去了显眼的参照物,炮击因此停了下来。
“呸呸!”吐出嘴里的泥沙,石铿一边掀开身上的降落伞和树枝一边吼道:“曾四,你代替吴汉,率步枪手立即下堤!弟兄们,咱们没有退路,咱们一退,北洋军会以更快的速度抢占长江渡口,整个支队将陷入死地!如今,咱们就算跟北洋军拼个你死我活,也不能死在董支队长执行军法的枪口下!”
曾四默不作声地提着步枪滑下河堤,矮了身形向枯黄的灌木丛跑去。接着,一名弟兄提枪跃起,三两下就滑下河堤追赶曾四。
“好!有卵子!”丢开工兵铲,樊老四沙哑的吼了一声,拉开枪机将子弹带压上,又吼道:“横竖都是死,不如听石长官的,兴许还有一条活路!”
话音未落,身后的大石坝方向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顿时,又有五个弟兄滑下河堤……
石铿起身站在樊老四身后举起望远镜。
六条满载着北洋军的木船一字儿排开后驶向东(北)岸,石铿脑子里的作战计划也越发的清晰。敌我实力对比悬殊的阻击战没有任何花巧,十三个人要凭着一挺重机枪和十二条马、步枪阻击近两百敌军,依靠的就是机枪火力,利用的只能是长江天险。赢得战斗的机会就在敌军身处木船而无法发挥数量和火力优势之时。
敌船在望远镜的分划线中移动,命令从石铿的嘴里一字一句传出:“机枪准备!目标,最右边木船,方位53-17,距离55……”
“长官!”樊老四作难了。他手中的机枪原本标配了2.5倍瞄准镜,可是护**机枪队在作训中根本就没有利用瞄准镜实施远距离射击的科目,那瞄准镜早就成了摆设,纵然把配发的射表背得滚瓜烂熟了,他这个机枪班长兼主射手却还是无法执行石铿以密位数据下达的射击命令。
石铿低头一看明白了,忙蹲下仔细察看枪架上的高低、方向机刻度,又校准了自己的站立点和机枪纵向中心线(枪管指向),这才起身举起望远镜,一边观察敌情一边快速算出射击参数,令道:“方向28,高低加9!”
樊老四和副射手按照口令调整高低、方向机后,回答:“好!”
石铿没有检查射击准备就下令:“目标,敌木船,九发试射,打!”
“嗵嗵嗵……”樊老四拇指顶开保险,攥紧了枪柄和击发杆,MG05式马克沁机枪发出沉闷的咆哮,夹杂着枪机部件抖动的沙沙声,长点射九发瞬息完成。
望远镜中,敌军最右边的木船前溅起一排水花,船上的北洋军胡乱地开枪还击。
“调整高低加2,打!”
“嗵嗵嗵……”有了一个出色的射击指挥官,樊老四甚至可以闭着眼睛开枪了。在500米的距离上通过照门和准星看去,那木船上的北洋军们不过是一个个模糊的小黑点而已。
敌船上一片混乱,一名敌军栽入水中,船头的敌军纷纷放弃划水向黑色的船篷内躲避,船尾的舵手本来就是船工,心理素质远不及军人,一见这个阵仗顿时慌了神,木船偏离了既定航向,重重地撞在临近的船上,又有几名北洋军士兵无法立足,掉入水中。
这一切都被石铿看在眼里:“自由调整射界正负1,打!狠狠的打!”
樊老四听了这样的命令,犹如进入最佳状态一般有节奏的拉紧、释放击发杆,一串串子弹带着两尺多长的膛焰飞出枪口,射向敌船,将已经偏向而露出侧舷的木船打得木屑纷飞,动能强大的子弹甚至穿透船帮,藏身船内的北洋军顿时血肉横飞。
又一串子弹射向船尾,就在几名北洋军倒毙的同时,船工再也无法遏制内心的恐惧,怪叫一声丢下舵杆,抱头跳入冰冷的江水中。顿时,完全失控的木船开始打横,船头再一次重重地撞在临近的木船上,将那船撞得向右猛倾,船上的船工和北洋军在惊骇之下唯恐翻船后被扣在船身下无法脱身,乃纷纷跳水逃命。
“好!好!樊四哥打得好!”滩头的灌木丛后,清晰地目睹了战况的曾四大喊着举枪向河堤示意。
“打得好!”石铿看得更清楚,大声赞了一句,又道:“方向24,调整高低11,打!”
这一次的目标是居中的敌船,在处于上游方向的两条敌船混乱不堪时,这条敌船很快就在弹雨中丧失了前进的勇气,却在匆匆的转舵时暴露出侧面,招致樊老四的更猛烈射击。
见势不妙,其他三条木船赶紧降低速度、拉开距离避开失控的友船,其中一条船上的北洋军还用机枪开始胡乱还击。
河滩的灌木丛里、河堤上,护**士气大涨。络绎响起的步枪声和喝彩声中,石铿的视线却转移到对岸河堤上,很快,一个挥舞着红绿白三色信号旗的身影落入眼内,那是敌炮兵的前观哨在通过旗语指导火炮射击。
“撤!马上撤下河堤,在背坡待命!”
樊老四打得正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屁股上立即挨了重重的一脚,回头一看,石铿扭曲着脸庞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他心里一慌,立马乖乖的停止射击,招呼副射手、弹药手们抬起机枪就撤向背坡。
一阵急促的啸叫声袭来,护**机枪阵地上却已空无一人。但是,机枪射击的停顿让敌军的三条木船顺利逼近东(北)岸,灌木丛中响起一阵阵排枪声。
连续的爆炸声中,石铿拉了一把樊老四,一边打手势一边吼道:“跟我来!”
四个人抬起机枪沿着倾斜的背坡跟随石铿朝下游方向运动,避开敌军炮火后又冲上河堤,快速架设好机枪准备射击。此时,一条木船已经在灌木丛并不旺盛的火力打击下靠拢河滩,船上的北洋军纷纷下船,踩着河滩上的卵石扑向灌木丛。
眼见敌军距离河堤机枪阵地不过两百米,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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