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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后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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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二)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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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主,可还是有镇得住他们的人,那就是闵主任,当然,还有贾玲的妈妈、居民组长江一贞。

    “新锐,你说谁厉害?”恰在这时,江一贞从屋外走了进来,听到他这样说,顺口问了一句。只是不待他回答,又说道:“管着他们的饭碗,闵主任当然厉害啦。”

    可不?岑新锐听着江一贞这样说,觉得甚有道理:以周、秦、魏等人的秉性,不是被别人拿住命门,是不会规规矩矩的。

    “你写完了吧。”岑新锐想着什么,江一贞无暇顾及,她此刻关心的是他抄好了闵主任交下的稿子没有。

    “只剩一行字了。”

    “那好,抄完了我就去贴。”听到这样的回答,江一贞很满意。她走到桌边,端详着岑新锐的作品,口里称赞道:“新锐,你的字写得还真漂亮啊。”停了停,又说道:“玲玲和兰子能写得你这样一笔字就好了。”

    “玲姐是没有练,要练,准写得好。”岑新锐由衷地说道,“再说,她的书读得比我好。”他没有提褚兰。在他心目中,这二人从来是有区别的,而且文化革命以来褚兰的表现更是加重了这种感觉。

    “原先还可以,现在不成了,整天干革命。”江一贞闻言,先是颔颔首,随即又摇摇头,“尤其是兰子,像走火入魔了一样。”。

    听江一贞这样说,岑新锐的眼前立地闪过了褚兰对基督教堂嬷嬷训话和给老师挂纸牌的画面,心里不由得翻腾起来:江妈妈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外甥女做的这些呢?如果知道,只怕会很担心甚至很伤心的。他知道,江妈妈是个很有是非感的人,历来看不得蛮不讲理、恃强逞凶的人、偏偏在这些蛮不讲理、恃强逞凶的人当中,就有她尽心尽力照顾了七、八年的外甥女褚兰。

    “哎,这学生搞串联,课不就停了吗,那还上什么学呢?”江一贞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对于岑新锐来说,串联是个无从谈起的话题,只能归于缄默。

    江一贞见状,自觉失言。褚兰离家之前,曾对她说过,串联只有红卫兵才能参加,新锐不是红卫兵,自然无份。只是,她素来是个憋不住话的人,停了一会,又还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这两个丫头,现在也不知走到哪里了。”

    岑新锐知道她是为贾玲和褚兰担心。现在治安情况虽说不错,但两个女孩子被裹在那么多的男同学中,去的又都是从没去过的地方,怎么说都是不能让做母亲的放心的。他想安慰她一下,又不知说什么好。因为他不曾串联,实在想象不出这种活动是怎样的一幅情景。

    “新锐,你最近不会去学校里了吧?”看着岑新锐写完规定,江一贞小心拿起,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迹。但就在此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不会。”岑新锐将毛笔仔细地套进笔帽中,肯定地回答道。

    “那你在家里干什么呢?”

    “还没想好,只是,总不能让时间白过才是。”

    “说的是,”江一贞表示赞成,随即说道:“那,我给你介绍一份临时工做做,怎样?”

    “那真的要谢谢您了。”听着江一贞这话,岑新锐非常高兴了。这不仅是因为做零工多少能挣几个钱补贴家用,而且自己过去在假期也做过小工,像大姐就给在副食品加工厂找过包糖果的事儿,自己也曾通过同学哥哥推荐在蚕桑试验站采摘过桑叶,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不过,最使他接受江一贞这个建议的,是经过这段运动,他发现,不惟荔川一中不再是读书的地方,就是衙后街,亦不再是安静的港湾。尽管房子还是过去留下的老房子,人还是那些老居民,但经过破四旧立四新那场疾风暴雨式的洗劫,偌大的一个街区,已看不到有多少人像以往那样悠闲地阅读报刊杂志,更听不见过去那种郎朗的读书声,充斥于眼前的皆是贴在巷中墙壁、柱子上的各种标语,以及街坊们小心翼翼甚至互相防范的眼神。与其无所事事、百无聊赖,不如去打零工。

    “哦,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清楚,”看着他欣然接受的样子,江一贞也很高兴,“我介绍你做的是县印刷厂的排字工,钱不多,一个月二十八元,而且可能有点伤眼睛。”

    “钱不多没关系,”岑新锐连忙表态,“眼睛我自己会注意。”

    “你最好还是和你爸妈商量一下,明天再回我的话。”

    “好的,谢谢江妈妈。”

    “好,好。”听岑新锐这样说,江一贞很高兴。不知为什么,江一贞虽然养了两个儿子,而且都会读书,但她对郑文淑的这个懂事明理的小儿子还是非常喜欢。她甚至想过,若是现在能像解放前那样结娃娃亲,她不定会向郑文淑提出两家做个亲家,将贾玲说给新锐。她觉得他是个会读书能干事的孩子,今后肯定有大出息。

    江一贞想什么,岑新锐不得而知。他想的是马上回家,将做临时工的事情讲给爸爸妈妈听。他相信他们会支持自己的决定。

    果然,这天晚上,听了岑新锐的陈述后,岑华年和郑文淑都表示接受江一贞的这份好意。只是郑文淑在同意之余,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说老岑,新锐去捡字,会不会影响视力?”

    “应当没大碍吧?印刷厂那么多捡字工,没见几个戴眼镜的。自己注意一下就行了。”岑华年认为这不是个问题。

    “也是,”郑文淑觉得丈夫说的有道理,只是,她马上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说,江一贞荐举新锐去印刷厂,是不是为了感谢你?”

    “感谢我什么?”岑华年有点不解。

    “你不是好几次将人民小学翻修工程的小工包给了居委会吗?”郑文淑觉得丈夫有点年纪一大便开始忘事的味道。

    “你说这个?不会吧。”岑华年觉得不像这么回事,“要我说,还是和你关系好,想替你做点事的缘故。”

    “也是。”郑文淑一想,是这个道理。

    “倒是新锐,要对得起江妈妈的这份热心肠,”岑华年转过身来对伺立在一旁的儿子说道,“进厂以后要尊重领导和师傅,团结同事,遇事多请教,干活勤快点。不然,别人不光看不上你,就是对江妈妈,也有看法的,认为她荐错了人。”

    “听见了吗?”郑文淑不无期待地望着儿子。在她心目中,孩子再懂事,也有想不到的地方。

    “听见了。”面对父母的教诲,此时已经十六岁的岑新锐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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