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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后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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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风狂雨暴(一)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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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家的哥哥郝治国,那个因严重的神经衰弱从广东回老家休养的中年人。

    “你和他们一道来的?”郝治国眼望着远去学生的队伍,口里问着岑新锐。

    岑新锐本想说不,但诚实的本性还是使得他脱口说了声“是”。

    “那为什么不跟上去?”郝治国转过头来望着他。

    “这——”岑新锐无言以对。

    “还好,没有完全发癫。”郝治国注视了他一会,轻轻地说道。随即踽踽地走了开去,临走时丢下一句话:“小兄弟,你记着,别像褚兰、曲金柏那样,他们有遭报应的一天的。”

    郝治国幽幽地出现在新锐身边,又幽幽地走开去,可他的几句话却深深地触动了岑新锐。刚刚发生的一幕立地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天的行动,按带队老师的安排,岑新锐和褚兰、曲金柏等分在一个小组。他原以为这两人的家都在衙后街,行为多少会悠着点,可谁知他俩的狠劲不惟一点都不比其他人逊色,相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他们这一组走到位于衙后街边上的天主教堂时,褚兰和曲金柏不由分说便冲了进去。他们不仅吆喝着同学们砸倒耶稣神像、颠覆堂中供信徒听讲的长椅,而且将两个老年嬷嬷拉到太阳地里,狠狠地教训起来。

    “说,你们为什么要信天主教,难道不知道它是迷信?”面对惊惶不已的嬷嬷,十七岁的高二学生褚兰大声地质问着。由于激动,她那白嫩的脸蛋涨得通红,丰满的胸部一鼓一鼓的。

    “单只迷信吗,还有反动!”听着褚兰的质问,肌肉发达、总是以自己的工人出身傲视他人的曲金柏在边上叫喊着。他挥舞着学校发下的标语小旗,好几次差点戳到嬷嬷的身上。

    “对,反动,天主教帮助帝国主义毒害、欺负中国人民,简直反动透顶!”听到曲金柏的帮腔,褚兰更是非常激愤了,“你们当修女,就是替帝国主义张目。”

    面对少男少女们突如其来的质问和斥责,两个年老的嬷嬷手脚无措了。惊悸之间的她们想分辨什么,却又不知怎么分辨,只能是低垂着眼睑,在胸前划着十字,口中默念着“阿门”。

    “你们居然还在祈求你们那个狗屁上帝!”看到这番情景,曲金柏非常恼怒了,他猛烈地挥舞着拳头,大声吼叫着:“是不是要批斗一下你们才老实?”

    ……

    褚兰这是在干什么啊?回想这些,岑新锐对这个高自己二个年级的女孩有点看不懂了。曲金柏就那么回事了,谁都知道他是个不爱学习、经常欺负小同学的差生,可她呢?在他的心目中,她与贾玲一样,一直是人见人爱,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会读书,常常有作文被谈竹君老师当做范文拿到班上宣读,特别是由于自亲娘去世后被江妈妈抚养,受后者影响,很是懂事,几乎从没见她和别人吵过架。可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完全变了模样。她难道不知道眼前的两个嬷嬷都是苦出身,待人顶和善,衙后街的居民谁也不曾说过她们的不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啊,就为了广播里号召的“文化革命”?江妈妈尤其是她死去的亲娘要知道她今天这种表现,会怎样想?

    “破四旧立四新”的行动还在进行,同学们的呐喊亦不时传进耳朵。面对种种从未见过的激烈场景,岑新锐很是疑惑了。就在他一时间理不清头绪、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一道倩影飘然而至,定格在了他的面前。他抬起头,发现原来是和李潇白住在同一个大院中的林红英。与他一样,她手里也拿着一面标语小旗。

    “喂,同学们都走了,怎么就你一个人站在这里,想什么啦?”

    林红英也是和岑新锐一道来的。进街口的时候,一时内急,在公厕内方便了一下,故此掉在了大队人马的后面。小学毕业后她也进了一中,因为被分在另一个班级,故此二人的接触较前少了许多,但由于同住衙后街,而且大院对大院,故此林红英从不觉得自己与岑新锐有什么交往困难,一开口便是直直的。

    面对这个身形窈窕、面容姣好的女孩子,尤其是看着她那妩媚的眼神,岑新锐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了。他和她从幼儿园就同学,一直同到中学。在他的印象中,她和他也就是一般的同学,除了上学,谈不到有什么交情。不惟如此,他还告诫自己最好少与她交往。因为她太野,不仅和男孩子一样张网捕鸟、爬树捉蝉,而且敢和他们打架,打不赢时就哭闹撒泼,弄到很多男孩子对她是又爱又怕。想和她玩,怕她奚落自己;不搭理她,又放不下她的漂亮。本以为事情也就这样了,不料在读五年级的一天,不知为了什么事,她竟然和他也干上了。

    “你为什么背地里说我坏话?”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趾高气扬的林红英叉着腰,横挡在岑新锐的面前,全不顾巷道中三两行走着的街区居民。

    我背地里说你坏话?平白无故地被人拦着质问,在衙后街居民公认的好男孩岑新锐看来,真是太匪夷所思也太使人不快了。他因此冷冷地说道:“我说了你什么?谁听见了?”

    “那话太脏,我不好意思学,”林红英脸上一红,“反正有人对我说,是你说的。”

    “那你将那个人叫来,当面对质,好吗?”岑新锐觉得这简直有点无理取闹:还“有人对我说”的,亏她想得出。

    “这——”林红英犹豫了,她不能说这话是麻平说的,真要这样,不仅麻平会恨死她,而且今后很难有人给她传话了。

    “没有吧,”看着她支支吾吾,岑新锐哼了一声。他不想跟她纠缠下去,便绕过她,往家住的方向走去。可没想到刚迈开步子,便被林红英一把抓住了书包带子——

    “怎么,不说清楚,就想开溜吗?”

    “有什么要说清楚的?你有病啊!”这回岑新锐真有点生气了。他一把掰开林红英紧抓书包带子的手,使劲甩了开去。

    “怎么,你敢动手?”在家里,林红英从来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公主,在外头,没有那个男孩子敢于忤逆她的意志,可岑新锐居然没把她当回事,这使她感到很没面子。恼怒之际,她什么都不顾了,一把揪住岑新锐的衣服,生拉硬扯开来,口里还一个劲地叫嚷:“我教你动手,我教你动手!”

    这家伙,简直是个无赖!看到这情形,岑新锐很是恼火了。尽管他从小就被祖母教以“好男不与女斗”,但也记住了哥哥务实说过的“尽管不能主动挑衅,但也不能逆来顺受,对来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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