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地发着颤:“――我招你进来,是因为我相信,你的话一定能做好。”
她听见微微颤抖的嗓音,像是长冬贝加尔湖碎裂的坚冰。
可是当她抬起头来时,陈啸之却没有半点发颤的模样,甚至一脸真挚的讽刺,直直地看着她,眼睛狭长地眯起。
“这就是你的博士生活,”陈啸之慢吞吞地道:“――这就是你给我展现的能力。”
沈昼叶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快要碎裂了。
不是的,沈昼叶在心里孱弱地道。我哭过也战斗过,我也曾经是个晚归的人,而且我如今也是,我心里有过向着烈日而生的火,只是而当火熄灭时一切只余灰烬。我曾经彻夜不归,我曾经为了一个梦熬到天明。
我曾是个战士,她心里孱弱地说。
――只是无人能够证明了。
“没想法趁早滚,”陈教授嘲道:“别耽误我的时间,也别耽误你的时间。”
……这世上从来都是只认结果的。
能力,有或没有,就是一句话。天赋有或没有,TRUEorFAULSE,走上社会会发现它们都是选择题。不是主观的简答论述或计算,更不是小作文。没有人听你到底努没努力过,谁会听?HR还是期刊审稿人?‘你知道他有多努力吗’早就成了嘲讽短语。
从来没有人好奇一个失败者的奋斗史。
大众的目光关心亿万富翁,关心诺贝尔奖得主,可他们关心的理由从来都是因为‘他们是成功的典范’。因此大众愿意花点时间,听他们说说自己曲折的人生,他们的奋斗,并由此在里面得到一丝共鸣般的、鸡汤样的慰藉。
谁会关心一个角落里的、卑微弱小的凡人?
――凡人唯一能呈现出来的,是他们的「结果」。
被窃取不是理由。被干扰也不是理由。没有天赋也不是理由。
沈昼叶眼眶发红,不住地告诉自己不能哭。
……因为陈啸之说的是真的,她连一句都反驳不了。
陈啸之冷冷道:“……我不是赶你走。”
别赶我,沈昼叶忍着眼泪点了点头。因为我无处可去。
――我难道还能回国吗?我和小老板已经撕破了脸,我也不想再看到他,他没将我踢出群就已经是万幸。大导师身体日益变差,已经在医院疗养,而我距离毕业,还有一整年有余。
这里是她最初的理想乡,也是她最后的安全区。
“――好好想清楚,”
陈教授坐在黑板前,极力忍耐着说:“想清楚该怎么做,要怎么做,哪里有困难。你在做的过程中遇到任何问题――”
“我是说任何问题,”他停顿了一下,沙哑地道:“――都来直接找我。”
然后陈啸之将粉笔一扔,极力忍耐着,对沈昼叶说:
“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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