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会犯错。
花真知道自己又犯了错。
那个人是藏剑阁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跟踪自己这么久。但是藏剑阁与侠客客栈势不两立,对方又怎么会怀有好意?
为了让她放弃杀手这条道?
从小经历过种种的她,对于人心已经失望。屏姐姐善良如此,却死于非命。当年小院里的孩子们也不知如今活着的还有几人。哑巴叔乞讨为生多年,他从未作恶,为何落得如此?
花真心中不平。
为那些孩子不平。
为哑巴叔不平。
为屏姐姐不平。
为这世道不平。
世间所有的温馨都与她丝毫无关。她存在的意义,只是那些她收留的孩子们。
为了他们,她只有杀。
杀一切该杀之人。
杀出她的这条道。
杀出一条孩子们的活路。
温青青是温青青,屏姐姐是屏姐姐。
她只顾得那些孩子们,却管不得什么温青青,沈壁城的夫人。
她要杀了沈壁城,好好走自己的这条道。
沈壁城应该已经收到了那三个剑手的消息,恐怕以为她放弃了今日的刺杀。所以,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刺杀沈壁城,就在今日。
温青青正在参拜佛祖,跪在蒲团上,极其虔诚。而沈壁城就在他夫人的身旁,刚刚把前来报信的手下赶了出去。那个高个子剑手脊背已断,给他些许银两打发掉就算了。
他的手下,从不养废人。
人活着,就一定要有价值。
他的价值是扬名立万,而那些手下的价值就是为他所用。不能为他所用的人,一是不愿为他所用的人,二就是废人。
他欣赏那些不愿为他所用的人,只要出的起价码,早晚有一日心甘情愿为他所用。
但是废人就彻底不行了。废人就是废人,一分不值,毫无价值,就应该像件毫无用处的物事一样被丢弃掉。
沈壁城在温青青面前一直保持侠士的形象,当手下前来汇报的时候,他只需要只言片语他就懂了。
那个络腮胡子的剑手说了一句:“今日夫人拜佛,公子要小的打的猎都放生了,赵信打猎时收点小伤。”
他的意思是,“猎物”跑了,有人受伤了。
作为手下,办事难免受伤,不应该说出来邀功。既然他非要说出来,这伤就不是一般的伤,只怕人要废了。
而且,这三个手下剑术也是不错,竟然有人能把赵信给废了,那这个杀手就需要他好好提防了。
沈壁城只淡淡道:“从府上账上拿十两银子,好好给赵信疗伤。下去吧。”而他所言“疗伤”,就是赵信既然废了,以后就不需要他沈壁城养着他。
温青青听了只觉得他们打猎杀生实在不该,赵信打猎受伤也是罪有应得,并不影响她继续拜佛。
佛像后的花真却从沈壁城的口中听出了问题。
但是这不管他的事。
她屏息凝神,静待着最好的时机。今日她已经错过了一次时机,就绝不能再错过第二次。
而且,还有个藏剑阁的人在暗处,不知是否在暗中看着她,对她究竟意欲何为。
这个人是敌是友都不重要。如果陆拾遗要杀她,方才就早已动手,不会非要等到这时。
就算陆拾遗另有图谋,身为杀手,游走在生死之间,区区潜在的威胁不算什么。
殿内的香客来来往往,只有温青青一直在诵经,直到天色天色渐暗,她才诵经完毕准备离开。
沈壁城就一直立在身侧,端的一副如意好郎君的模样。
花真就隐身在佛像的身后,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也停止了。
这时,温青青已经起身,因为跪拜许久,双腿气血不畅,沈壁城正搀扶着转身,开始迈步走出殿外。
时不我待!
花真从佛像后跳了出来。
没有怒斥。
因为她不是报仇,只为杀人而杀。
没有厉喝。
因为她是杀手,不是说书先生里的刺客,行事之前必先厉喝以显示存在。
她是杀手。
杀手杀人就要悄无声息,所以她才等待了这么久,连呼吸也几乎隐藏了。
此刻,她的眼里只有一个人——沈壁城。
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她,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扰她。
她的眼前只有一个刺杀目标。
花真的袖里飞出一道白练,是剑非剑。
“剑”身成节状,寸寸相连,连接处细密无缝,“剑”身绷直,刚硬如铁,“剑”身软下来如同绳索。
这柄“如虹”她从未使过,这是第一次。
如虹剑出,她就要永远走这条道,在这条道上杀出一条血路。
她要杀出她的不平。
杀出她的生路。
杀出她的道。
“如虹”宛若白练,锐利的剑尖刺出撕裂的啸声,直夺沈壁城的后颈。
沈壁城在做什么?
花真跳出的刹那,他就知道危机将至,那个杀手竟然一直隐藏在佛像之后这么久,他竟然丝毫没有觉察。
他的心突然一凉。
这是一个可怕的杀手,他已经低估了她。
高估一个人未尝不可,低估一个人却很致命。尤其低估了一个杀手。
当沈壁城听到背后的撕裂的啸声,浑身的汗毛都全部惊醒了,数不尽的鸡皮疙瘩乍起。
他心里明白,这一击之下,他必死无疑。
生死之间,他的感觉极其敏锐,虽然看不到背后的情形,却已经预知了背后的一切。
但是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要挣扎。
闪躲?
他躲不开这一击。
纵身跳开?
他快不过这一剑。
弯腰扑倒在地?
生死之间,生为最大,哪怕丝毫不顾颜面,就算来个狗啃泥,这致命的一击也会随着他任何一个动作继续将他击杀。
可是他不想死。
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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