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呀,真是瞬息巨变啊!”岳另成拿着蒲扇扇了扇风,“也就是说,外面早就不再闹饥荒了?”
青年点了点头:“是啊,现在国家发粮发地,只要是没有地、没有粮的老百姓,国家都会尽职发放的!”
“这么好啊!”岳另成两眼放光,“那咱们这儿什么时候才能革命啊?”
“我估计等内战结束后,革命浪潮差不多就能沿袭到这边了。”青年吃了一片腌肉,也是赞不绝口。
“那您二位,这是何去何从啊?”岳另成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们啊,”青年清了清口腔,“现而今新中国刚刚成立,全国上下正是用人之际,我们俩读过几年书,也算是认识几个字,想去北京碰碰运气,说不定能为新中国的建设出一份薄力。”
“哎呀,两位的志气果然不可多得,相比日后定能一展宏图啊!”岳另成连连称赞,两个青年也是谦逊的一个比一个礼貌。
送走了两个赶路的青年,岳另成关了铺子,连夜走去三山之中的赵府。他敲了敲大门,一个伙计为他打开了门,他二话不说就直奔了赵隋山的屋子。
这些年府上的下人接着肉食和赵隋山藏下的谷种,也算是不再挨饿。山上的树木还活着的也没有几个了,不过漫山遍野的野菜、野菜倒是朝气蓬勃。不知何处而来的兔子,也日渐繁多,他们也差不多是告别了与禽兽为伍的日子。只是不知为了,断了那个味道,心里就像是钻心似的难受,就像是抽大烟的烟鬼,几天断了大烟那般的难受。因此,即便过了旱灾,赵府上下的人,总能从各个地方,找来他们想吃的那种肉,说白了,就是通过陆家的关系,每年都花费高价购买那些肉。只不过与那时不同,他们现在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并非为了活命。
瘾,是很可怕的。那种肉就好比一种瘾,想肉,想肉,吃过一次,一辈子都想。
屋子里的丫鬟打开了屋门,赵隋山已经患病多日,躺在床榻之上,一日不能进一餐了。他的病来的蹊跷,但也是全当偿还造下的孽了。他全身上下已经饿得仅剩皮包骨,张小仙为了给他治病,上山采草药的时候,不幸掉进先前村民为了捕捉完整的野猪、野羊而挖下的陷阱。她饿了几天,昏死过去,刚好错过了府上众人搜寻她的时间。最终,她被活生生饿死在了陷阱之中。
这件事放在赵隋山的嘴里,那就是连个字“报应”。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倒是没有丝毫的不满,他甚至对自己的大限之日十分的期盼。他受够了苟延残喘的苦衷,他不想毫无尊严的离开这个世界。他深知这一生犯下的罪孽不可饶恕,死后必被地狱业火焚烧,不可转世为人。
听见岳另成回府,他缓缓的睁开干瘪的眼皮,因为他知道,岳另成回来,不会有小事。他看着床前站着的岳另成,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
岳另成坐在了他身旁的椅子,格外关切的问:“老爷,您怎么样了?”
“没...没事。”赵隋山艰难的咽了咽唾沫,“你...你此番...此番前来,有什么事吗?”
“老爷,外面的饥荒已经过去了。而且日本人也被打跑了,老蒋的位子也岌岌可危。新兴的政权也日益兴盛,听说那可是一个号召人人平等的政权。咱们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啦!”
赵隋山眨了眨眼:“好...好啊。我们...我们与世隔绝多年,总...总算是能重新回到文明世界了。咳咳!!”
他话音刚落,竟从喉咙咳出了两口鲜血。
岳另成连忙拍了拍赵隋山骨瘦如柴的后背,丫鬟也紧忙递过来一碗清水。
赵隋山很不容易的吞下去了两口白开水,使劲儿的咳了咳嗓子:“我...我们府上,还有...还有多少下人?”
丫鬟擦了擦他的下巴上的水滴:“老爷,还有三十几人。”
“通知下去,今...今天起,凡是愿意自立门户的下人,皆...皆可在山下小村或是...或是三山中的任何一地,建造自己的房子。三...三山中的各片土地,全都一并分了吧。长...长出来的粮食,也全归自己。”赵隋山说完,实在支撑不住,合上了眼睛休息。
岳另成不解的蹲在赵隋山的床边:“老爷,您这是为何啊?这可是赵老太爷好不容易才打下的江山啊,而且我们愿意一辈子侍奉您,不想自立门户!”
“胡...胡闹!”赵隋山激动的喷出一口鲜血,吓得岳另成和那个丫鬟赶紧上前照顾,“你们..你们只管吩咐下去便是,这...这是我的最后一道命令。你...你也老大不小了,看上哪个丫鬟,就...就跟我言语一声,我...我给你做媒!”
“好,好!”岳另成紧紧的握着赵隋山的手,“老爷,您千万别激动,好好养病,您一定能好起来的!”
“哈..哈~”赵隋山微笑着摇了摇头,“我自己..自己的身子,我..我自己清楚。死...死并不可怕,死是凉爽的夏夜,无...无忧的安眠。我...我昨天夜里好像看到了,看到...看到了小仙正在对着我笑,对着我笑......”
岳另成紧握着的手,无力的松开。他眼角的泪水悄然落下,他知道,赵隋山已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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