逊,与他们数落了好些大都护的不是,便让元雷等人误以为卑职对大都护龃龉怀恶,这才有了昨晚的一幕。卑职目无尊长、引狼入室,着实该死!”说着连连叩拜,触地有声。
赫连嘉点了点头,缓缓道:“你是军中老人,我入军时候比你晚得多,官阶原先也比你低上好几级。如今越过了你,你有些不快也是人之常情。”陆勋俯身低呼:“卑职知错!”他跪了一阵,见赫连嘉仍毫无反应,急道,“大都护责罚卑职不急于这一时,倒是眼下如何拿下包藏祸心之人、卫护夫人平安产子最是要紧!”赫连嘉见他急得面红耳赤、青筋暴出,不免动容,伸手扶他起身道:“建业赤心坦荡,我知道了。那日谢宴上,见你等情状,我便早有防范。只等事发,便要拿人。”他顿了顿,又道,“他们既然把你当成了自己人,自是由你带兵拿人、出其不意更为妥当。”陆勋面露难色道:“可卑职并不知道哪些人是他们布下的——”赫连嘉打断他道:“我布的人恐着了行迹,你拿我的令牌自去点兵拿人。”他望着陆勋,沉声道,“睁大眼,看准人,点你认定的人。务必一举拿下,我在此静候佳音。”陆勋跪拜道:“卑职定不负大都护所托!”当下接了令牌退去。来到营中,他所点将领,大多是自己心腹,又加了些不知所以然的兵将避人耳目,曹、元二人不知自己已被出卖,毫无防范,一干同伙迅速被就地斩杀。赫连嘉听了回报,见陆勋雷厉风行,心下安定,便专心陪夫人生产,又命亲兵前往军中处理后续事宜。
两个时辰后,只听正室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孩啼哭,赫连嘉心下大喜,正欲推门一看,忽听背后一阵兵戎枪戟声。他转身一看,只见陆勋带着数百士兵,列队而入,来人个个眼红气粗,刀枪剑戟上血迹斑斑,显是刚经过一场激战。赫连嘉心中一凛,仍面不改色叱道:“夫人生产,尔等披甲佩刀而入,是何用意!”陆勋上前一步应道:“大都护亲兵前去剿灭逆贼余党,见人便砍,逢将必杀,我等将士不愿徒做刀下冤鬼,只得反抗。大都护就算疑心仍有异党余孽,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一律处死,我等不服!”赫连嘉双目圆睁,已知遇人不察、中了奸计,但心下挂念妻儿安危,便对众人道:“你等退下,建业上前答话。”陆勋走到赫连嘉身前,赫连嘉冷哼一声:“陆勋,你等这一刻很久了吧。说吧,你想怎样?做我这个大都护吗?”陆勋压低声道:“大都护爱妻护子心切,想必不愿惊扰夫人。卑职出身寒门、武功低微,即便做了大都护,也难保不为人所害。听闻大都护家传武学深厚,传有剑谱一本,若大都护愿割爱赠予卑职,卑职感激不尽,自当代大都护好好照顾夫人、抚育大公子。”赫连嘉示意他进前道:“待你练成了裂帛剑法,武功自是更为精进,替我照顾起夫人、公子起来更为得心应手,对么?”陆勋听他出言讥讽,挑眉道:“大都护如今已是案板上的一块肉,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么?”赫连嘉不住点头道:“所言极是。只是我有一点不明,你练的明明是掌法,要拿我这剑法去孝敬何人呐?”陆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只瞪圆了双眼低喝道:“大都护莫逼人太甚!”赫连嘉横眉冷对道:“竖子奸计,出卖朋友同僚,杀我亲兵,离间我与众将士,奸诈如你,如何能信!我若如你所愿,夫人与孩儿自是羊入虎口、不得善终!”叱完向正室朗声道,“赫连一脉,自此断绝!生虽同室,死恐异穴,可怜我未得见孩儿一面,夫人珍重,修治来世再来寻卿!”言罢,挥掌向陆勋面部拍去。
陆勋早有防备,仰面避过,纵身跃到军前,大声道:“大都护既然不愿放众将士一条生路,我等只有冒死犯上,请大都护恕罪了!”说完朝士兵们疾呼,“大都护武功盖世,单打独斗我们都不是对手,大家一起上啊!”赫连嘉心知凭一己之力,纵有三头六臂、无上神功,血肉之躯如何能挡千军万马?但能多为妻儿抵挡一刻,便不会懈怠一分,当下抽出佩剑,挡在正房门前。如潮的人向他涌来,如黑云压城,他深吸口气,捏住剑柄,运力注于剑尖,隐隐的剑气萦绕在剑刃上,三尺之内气息压人。陆勋只觉他身形巍巍如山,剑气皎皎如月,劈如大厦将倾,扫如秋风卷叶,刺如飞矢雨下,挑如江河翻涌,搅如蛟龙入海,格如泰山压顶,霜锋雪刃,游龙飞凤,寒光一闪,血溅三尺。他着迷地看着赫连嘉从容不迫地进招格杀,心下也不免黯然自惭。原来裂帛剑法竟如此了得,自己与他相比,如何不是井底之蛙?
且说那赫连嘉酣战了两个多时辰,其力起初虽如江海绵延,奈何千军万马鱼贯而入、蜂拥而至,一个时辰后其势微衰,两个时辰执剑不稳,身上已添了不少伤口。虽如此仍门户严守,不让人接近正室分毫。他心里深知今时今日自难保全,妻儿也难免遭人凌辱,但自己仍有一口气,便要护得他们周全,为夫为父,岂可辜负?正室内婴儿的哭声渐渐隐了,许是喝了奶无比安然满足,已在夫人身畔香甜睡去。那小人儿,不知生得像谁?是个胖大小子,还是个玉雪女娃?是爱笑爱闹,还是文静怡人?取什么名儿,表字又做甚……“咚”地一声,他终于力竭不支,背抵着正室屋门,缓缓地坐了下来。鲜血从胸前的血窟窿处汩汩涌出,他望着最后刺他的人轻笑了一下,身子倚在门框上,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众人见他阖目而亡,茫然地转向陆勋问道:“陆将军,大都护已经死了,接下来怎么办?”陆勋走到赫连嘉身边,见他面孔毫无血色,探了探,鼻息已止,放下心来,呼道:“我们只求活命!大都护虽死,可夫人刚刚诞下大公子,来日难保不找我等报仇。需一起杀了!”有人嘀咕道:“残杀妇孺,恐遭天谴。将军慎行!”陆勋冷笑道:“你们怕,本将军不怕!留着后患,今日之功便是白做!本将军亲自动手,你等听令便是!”说罢就要推门,却听门内传来一女声怒斥:“狂徒大胆!”声色俱厉,令人生畏。陆勋不免顿住脚步,又听女声道:“陆勋进门答话,其他人退下!”陆勋沉声道:“卑职领命。”于是小心推门而入,见正厅摆着一障秦王破阵的屏风,屋里血腥气冲天,稳婆与几个侍女站在一旁,抖如筛糠。屏风后是一张雕花红木床,帷幔轻垂,赫连夫人想是卧于榻上。他不自觉地垂下了头,只听赫连夫人端木玥道:“你是否想要大都护的家传剑谱?”陆勋应道:“夫人若愿意奉上,陆某感激不尽,当保夫人平安。”端木玥冷笑道:“贼竖子!大都护已被你所害,我本应随他而去,只可怜我女儿无人照拂。你若要剑谱,我便予你,但你向天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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