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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十一载之君生我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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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叁载.“金龟孙婿”(下)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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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一段日子,我大病了一场,奶奶常说,病去如抽丝。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都是在床榻上度过的,每日伴随我的是一碗接着一碗的苦涩中药,暗褐色药汁入口,真的比想象中的还要苦。

    奶奶时常在我喝药之前问我,“昔瑶,用不用奶奶去给你拿几块牛轧糖?”若是待到平时,我定是两眼放光,点头如捣蒜地应和着,“要要要!”

    可是如今,我一想到牛轧糖,就想到那日夜里我将糖摔到爷爷脸上,他那双黯然低沉的眼瞳。哪怕是回忆起来,在脑海中闪过那样的剪影,我的心仿佛被用力拉扯了下,痛不堪言。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我会狠下心那样对爷爷。

    在我养病的这一个多月里,爷爷没有进来看过我。我也赌气似的没有向额娘和奶奶提起,但我没有一天不期盼见到他。我怕他是不是将我的话当真,是不是真的永远都不会再见我。

    也是在很久的以后,我才知道,在我昏倒的那两天,爷爷没日没夜地守在我床边,不思饮食,消瘦了许多。郎中说我一日之后便会苏醒,但我足足昏睡了两天才醒过来,爷爷还因此对郎中大打出手。

    这一日,外面下了厚厚一层雪,如银屑落于尘世,屋外几处梅花凌寒开得正艳,我大病初痊,见窗外别样风景,兴致盎然,披上大氅,穿着棉鞋出了门。厚步轻踩棉雪之上,足下稍陷,酥软微声扰得几片红梅零落,叫那胭脂似的艳意悄然入雪。

    瞧这梅花看似琼苞易碎,却敌飙摧残。我踮起脚尖,阖眸细嗅,梅花香伴随清冽空气入鼻,别有一番风趣。还未等我再度站稳,余光只是随意一瞥,一处墨色身影入了眼瞳。

    爷爷的身影像是雨花撞击心扉,我痴愣地站在原地,目光滞滞地远望着他。

    他身披乌色大氅,半蹲在苍劲大树下。是那颗老桐树,只是如今它被白雪覆盖得严严实实,叫人有些认不出。我看不清爷爷的表情,只见他抬臂,在眼前的树干上拍了拍,将雪掠去后,他不知在想什么,指腹轻柔地摩挲着上面的痕迹。

    那些划痕,我再熟悉不过。每隔一年,他便会比着我的身高在上面刻下一条痕迹。那些深浅不一的划痕记录着我在一点一点长高,也昭告着我距离他远去,又近了一年。

    我不知道他抚摸这些痕迹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就好像他从来揣摩不透我的心思一样。

    我突然很想上前拥抱他,向他承认所有的错误,并且保证今后绝对不会再任性。只要让我陪在爷爷身边,怎么样,都可以。

    我的确向他挪动步子,可能是自尊心在作祟,我朝他迈出的每一步都是那样细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我缓缓走到他跟前,他或是一早就发现我,在我走向他时,我发现他正望着我,那双眼瞳里有藏不住的欣喜。

    我在他面前站了好久,我们沉默了好久,谁都没有先说话。我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尖,浅黄色的棉鞋,鞋尖因染了雪颜色变得更深。我故意做出一副低头认错的姿态,好让他在无言之中接纳我、原谅我,并且给我一个释怀的拥抱。

    见他好久不说话,我忍不住抬眸瞧他,却见他默默望着我,逐渐粉了鼻尖,红了双眼。四目相对的那一霎那,他恐我看见眼底卧旋的泪,连忙抬头望天。

    我一直以为他的眼泪是因为我当初说“永远不要再见”伤害了他。后来我逐渐明白,其实不是这样的。在我印象里,爷爷是个感性的人,他经常会莫名其妙就红了眼眶。可是他几乎没有在奶奶面前落过泪,没有在阿玛额娘面前闪过泪花,更不曾在外人面前表露出丝毫哀伤。

    我看见他唇齿颤动了下,像是思虑良久,终于措好言辞准备开口。这时,却听另一个声音闯进耳廓。

    “王爷,”循声抬头去往,是常年跟在爷爷身边的家仆,爷爷让我唤他长盛叔叔,“有人前来拜访,奴才让他们在您的书斋候着呢。”

    爷爷站起身子,方才的哀伤与惋惜从他脸上消失不见,转而是我很久没见过的严肃脸孔,“是何人?”

    旧王府这几年无人问津,突然来人拜访,连我都觉得稀奇,仰脸盯着长盛叔叔,等待着回应解疑。

    “是...新王府的人。”

    “哦?”爷爷迟疑片刻,开口问道,寒气从他唇中氤氲而出,“永璧那小子回来了?”

    “不是二公子...”长盛答道,“是二公子身边的人。”

    “哼。”爷爷冷哼一声,“我就知道永璧这混小子不会回来。”

    他的眼光在看向我的瞬间又变得柔和,转而冲长盛叮嘱道,“长盛,你带昔瑶回去...外面冷,别让她老是在外面待着。”

    随后,爷爷便孤身一人离开,他的背影逐渐埋没在漫天银屑之中。我们一句话都没说,但我却深刻地感觉到,我们心灵相通。

    我听说此次前来拜访的是二伯父手下的一位亲信,唤作卫蓝,他复二伯父之命前来索要那块儿驱动五十万骁勇的令牌,爷爷不肯退让。这枚令牌,是爷爷还是五阿哥时,在一次骑射中一马当先,先帝大为赞赏,因此赐军令于他,对他寄予厚望。

    用爷爷的话讲,在阿玛没在朝中站稳脚跟之前,这枚令牌便是旧王府的守护神,是最后的救命稻草。若是没了令牌,旧王府变成了无根之浮萍,轻而易举便可撼动。

    军令自是不可轻易动用,但令牌在手,那些对旧王府虎视眈眈之人也因此心怀畏惧。

    卫蓝不知说了什么话,气得爷爷一怒之下将鎏金茶盏摔得粉碎,最后叫人将他赶出王府。几个家丁听令,上前一人各拽一只手脚,就那样活生生将男子丢出王府大门。

    这倒也稀奇,我见过送客,但是没见过就这样直白地被丢出去的。卫蓝被几人抬着,嘴上并不服输,不停地冲爷爷呼喊,很多辞藻不堪入耳,不过大致意思就是,“今日你不将令牌给我,明日我便要你好看!”

    我实在是忍不住好奇,跟在几个家丁身后,笑呵呵地盯着被举高的卫蓝,这个男人身穿玄色衣袍,锦缎丝滑在阳光下散发着高贵的光,腰间垂挂琳琅紫珠玉佩六七块儿,就这身行头足以见得新王府如今正得势,挥金如土。

    直到他被扔到王府门外的石阶上,我才看清他脸上有一道疤,如蛇蝎一般张扬着,这使得那双丹凤眼更显凶恶。卫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撇头瞧见我,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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