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呀许由光,你丫这么惨呐?我以后要是也过着这样的生活,我估计我能在这样的沉默之中彻底疯掉!”
白楚河说得没错,她迟早会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沉默之中疯掉。
韩建成还是很少见人,那一桩案子好像就这么给搁置了一般,她一点儿消息都没听到,办公室里的检察官们都忙去了别的事儿,就韩建成一个人,似乎还停在了那桩案件上。
于姐也察觉到了这件事儿的不对劲儿,在她快要逼近暑期结束的那一天,终于问了出来,“哎?老韩怎么回事儿?连着好几周都见不着人影啊。”
朱检察官说,“韩检察官最近总爱往天台走,估计又自闭了。”
“天台?”
“是啊,”杨检察官放下了一份案件,“老韩说这办公室带着难受,就跑天台上去了。”
她在一旁默默地扫着地,原来是跑天台上去了。
大家好像都已经习以为常,她见着还是不放心,天台能是个什么好地方?!这自闭着自闭着,万一就没想开怎么办?!
事实证明是她白操心了。
韩建成真没什么,就是有点儿颓废。这事儿还是等到她午休时上了天台后找到了韩建成才知道的。
天台上有个烂沙发,估计是韩建成经常来,那沙发上一点儿灰都没有。上去的时候韩建成靠坐在那儿,手边是一堆凌乱的文件。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轻轻叫了一声,“师父?”
韩建成被她这一声“师父”给叫得浑身一震,正在小憩愣是给吓醒了,看见来人是她,顿时一吹胡子一蹬腿,“你怎么来了?”
她无语,自己有那么不受待见吗?
“我下周就是实习的最后一周了,老见不着您人,我就觉得怪想念的。”
虚伪。
韩建成冷哼一声,“想念?今后要是一路高升了,别恨死我就好了嘿。”
“我哪儿有什么高升不高升,”她瞪了韩建成一眼,“师父您可别胡说,这儿是检察院!”
韩建成听后却叹了一口气,拿起手中的那些资料,“是啊,这可是检察院呐!”
她没听懂。
韩建成却一个劲儿摇头,“我上次去公安局问了,那个姓周的,最后还是承认自己做了假证据。”
就这么一两句,犹如一道惊天霹雳击中了她,韩建成莫非是查出了什么来,或者是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不然,又为什么要这么自闭呢?
她问道,“凶手,是谁?”
韩建成没说话,却是点上了一支烟,烟雾云气缭绕,味道呛人,她微微皱眉,却忍住了。
韩建成没回她,却是一转话题,“你这丫头啊,聪明,能干,懂分寸,和你爷爷当年一样。”
“你爷爷虽然是我长辈,但咱俩也算是一辈子的老仇人了。这要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女儿长大后在我的手底下做实习生,肯定要被气得半死。”
说着,眯起了眼睛,笑了一下,“那老头,也是个清醒人啊。”
她抠着沙发,“说这个干什么?”
韩建成笑了,“你真以为你妈妈走了周书记的关系,就能把你塞给我啊?还是你爷爷联系了我……”
原来如此。
一辈子的老仇人,见到她,自然也对她没有好脸色的。
“你爷爷还提醒我,说他这宝贝孙女从小娇惯着长大,不能受人欺负,我带实习生就没那什么走后门的一套,这不正给你练着呢嘛,许暮之那小子又找上门来,嘿,这小子,比你爷爷还难缠!”
提到了许暮之。
她总是难掩失落的。掰着指头数,这已经是过了差不多快要一个月的事儿了,她的暑期都快要结束了,却连一个他的消息都没有。
她甚至能十分的确定,如果有一天他说走就走,自己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他总是这样,给了自己的希望,又给了自己距离。
无奈,亦是无情。
她该是,要习惯这样的忽冷忽热的。可按着她的脾性,是应该冲到他的面前,堵住他,质问他,他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意思?如果有,可不可以在一起,如果没有,她希望自己能潇洒地离开。
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给压了下去,她失笑,挑了韩建成话中的其他而答,“爷爷总是这样,有时候,其实挺叫人喘不过气的。”
韩建成很是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她坐正了姿势,和韩建成并肩,望着天台外的高楼大厦,周围安静得听不见任何的喧嚣,这个城市,好像本身就这么安静。
她突然有些理解韩建成这么爱往天台钻的原因了。
没由来地喜欢这样的安静,脑袋放空什么都不想,却也什么都可以想清楚。
静了许久许久,韩建成抽完了烟,最后才悠然地说,“许老的这个孙女儿,有道逆骨。”
韩建成的话被吹散在了天台的风中,她没听清,转头问,韩建成却笑而不答了,只说,“能活成自己,才是正道啊姑娘。”
如此透彻,令人钦佩。
她却撇了撇嘴,转头道,“我上来可不是和您叙旧谈这些的。”
“嗯?”
“您为什么不给结案?知道了凶手是谁,为什么不肯重新起诉?”
韩建成叼着烟头的嘴一滞,笑道,“我在等呢。”
等什么?
正是狐疑的当头,天台的门这时候却突然被人打开了。
而就像是为了印证韩建成的那句话一般,她侧首看去,朱检察官急匆匆地跑了上来,推开门,一开口就是——
“韩检察官,付俊杰来自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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