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莼寅,叶轶怀有不少的感激。所以看着这一双真诚的眼,她再无法将此人视为自己升阶的一枚棋子。
她连忙下跪,给公主磕了头:“主子,对不起,奴婢给您添麻烦了。”
莼寅连忙将其搀扶而起,道:“你怎么是给我添了麻烦呢,这几个月,你勤勤恳恳,从不懒怠半分。要说,也是别人的错。”
“不,奴婢有错,我……”轶怀慌不择言,差点将当时进入唤婢房时杀了侍卫一事告知,却被莼寅抢过了话头:“你年纪尚幼,出生市井,但你的心,终还是干净的,我信你。天色已晚,你歇息吧。”
叶轶怀心中有许多话,硬生生被掐住了。比如她想让莼寅喝下这杯茶,然后借机说出明日去御花园摘些鲜花晒干之后制成花茶,或者可以去采采露水,泡出来的花茶更甘甜,但是莼寅的一句“我信你”,让她这些日子来所藏的心思全数跌入深井,冰冷了自己那颗原本炙热的心。她终还是未将话说出,欣然一笑,微微躬身,便先退下了。
见轶怀离开,萃琪方才紧闭了房门,不解地看着公主:“主子刚刚让我躲在窗边注意轶怀的动静,您既已知道她背后有人,又为何还对她这般用心,奴婢真是想不透。”
莼寅温声一笑,眉眼之间,如月光般柔和:“轶怀本性纯良,无非被人推搡着前进罢了。父王总教育我,身为权利上层的人,掌握太多人的生死,若是能救人,就绝不要杀人。轶怀,她值得我救一救。”萃琪闻言,心口一暖,竟如筛糠一般连连点头。
第二日天未亮,桦叶宫的厨房便开始有了动静。叶轶怀于其中,择菜洗菜,淘米切肉,添柴加火,动作熟练无比。额头微微下落的汗水,如珍珠一般,缓缓滴入她的手背。忽而,她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发愣了片刻之后,嘴角处,却漾开了一抹浅笑。她连忙继续手中的活,竟一片心地投入。
萃琪醒来之时,外头的活已全数干活。她愣是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轶怀端着一盆水走过,热情地打了招呼,她方才回过神来,快速走到轶怀的身边,仔细观察了一下,硬是没找出半点异样。
轶怀笑道:“姐姐这是为何?”萃琪连忙摇头:“没,只是今日突然闲了,有些不适应,我去屋内伺候公主起身吧。”
话罢,萃琪便小跑着入了正屋,还不时回身看了轶怀一眼。轶怀欣然一笑,转身进了厨房。
萃琪一边替公主梳妆,一边发愣出神。莼寅瞧见了,问道:“怎么,今日轶怀将你的活干完了?”
萃琪半笑道:“公主真是料事如神,我起身的时候愣是没找出一点活。今日,信贵妃便会再安排下人前来伺候,到时候啊,我与轶怀定要好好偷下懒。”
“那今日新人过来了,便让你出出威风,我下午与轶怀出去散散步。”
“诶……”
午饭过后,莼寅小憩了一时辰,便让轶怀搀扶着前往了御花园。
走在御花园的小道上,一阵清香扑面而来,五彩缤纷的景象别有一番风味。这里的鲜花无时无刻都在绽放着,一年四季都有许多轶怀未曾见过的鲜花在争奇斗艳,甚是美丽。可惜这里还未到冬天,轶怀看不到自己喜欢的梅花,但这里百花齐放,倒是弥补了她心中的那个空缺。
经过凉亭,莼寅便吩咐轶怀搀扶她进去歇歇。轶怀微微颔首,表示应下了。两人刚坐下不到半刻,赫王与贴身侍卫褚明琅便出现在了花丛的后方。
莼寅见到来者,全无惊讶,温和一笑,等待着王爷走入凉亭。而叶轶怀,看着那位衣着不凡、雍容华贵的男子,顿时有些许紧张,连忙后退半步,给王爷行了行礼。赫王免了她的礼,便先行坐下了,莼寅坐其对面,两人倒是自然,全无半分扭捏与不自在。
而他们倒是客气有礼,坐于亭下,无非谈论诗词歌赋,戏曲鉴赏,轶怀一旁听着,都不免感叹这两人的文学水平。
当年在中途十几年,她倒是把书窖的书都大概翻了遍,虽未达到精通哪种文学的地步,但不少诗词还是理解的。来到棣宫之后,她不掩盖自己学识,于公主倒是谈论过几次民生,但亦不过于张扬,免得给自己带来麻烦。
九爷与沐公主两人谈话谈到一半,陛下身边的榀喜公公便小跑着来到了凉亭,言陛下在龙恒宫有要事相商,让九爷速速前去。赫王微微颔首,跟公主道了别,便领着褚明琅迅速消失在了凉亭。
叶轶怀看着赫王离去的背影,身姿挺拔如苍松,一身银色绸缎袍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周身光芒环绕,顿引他人视线,果真如传闻之的气宇轩昂,姿态不凡。
淋夏曾在青白书中多次提到过这位赫王,他心思缜密,德才兼备,不比俐王谨慎守拙,不比芮王雷霆手段,不比昱王阴险奸诈,不比竘王八面玲珑。他爱民如子,仁厚贤德,是淋夏心中继位的不二人选。但是满朝官员却不需要这位贤王,也不需要芮王这匹野马,他们需要的只有锡皇这种傀儡。
轶怀不免思绪万千,昔日他跟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七皇子五人齐分得了棣朝东南部的二十余座封地。七皇子无故去世,他的封地便纳在了九皇子的名下,想来那个时候,七皇子的死跟他多半是脱不了干系的。而最后,这些都落在了三皇子郅诠的手中,这一环扣着一环的阴谋,又究竟是谁的手笔。
她看着莼寅还沉浸喜悦之中,轻轻替她捋平了衣服上的褶皱,莼寅淡笑着阻止了轶怀的手:“罢了,我们回去吧。”
轶怀微微颔首,搀扶着莼寅往回走,并说道:“九爷身份显贵,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是个难得的绅士君子,公主能得此人照拂,奴婢深感喜悦。”
“我还以为,当年东南一事未远去,会让所有人都猜忌九爷呢,能得你此话,我心里也是欢喜的。”
轶怀轻声问道:“若当年东南五子夺城一事为真,公主,是否还会中意九爷?”
“权利之上,尔虞我诈。你若不动手,别人就会对你动手。与其死于别人的暗箭,还不如敞开来与人对抗。”
这番话,让轶怀重新认识了这位公主。昔日,她只觉得莼寅懦弱无争,只会成为待宰羔羊。如今细细想来,她也是个韧劲十足的女子。她对九爷的往事,心中想必也是清楚的,她究竟是因为中意九爷才会淡视权谋,还是另有他因。后想到当年莼寅以死相逼,非要来到棣朝为质,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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