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贵妃躬身送别了皇后,抬起头的瞬间,眼睛差点喷出火来。一旁的媛儿连忙安抚道:“主子息怒,您可是皇长子的生母,是谁善妒还不一定呢。皇后八成是急了,方才对您的态度差了些。”
信贵妃哂然一笑:“急什么,她怎样都是瑓儿的嫡母。日后即便瑓儿登上了皇位,她还是太后娘娘。”话罢,信贵妃愤而甩了甩袖子,便朝着回寝宫的路而去。
然,前往龙恒宫的皇后,因见着了信贵妃,反倒有些许焦灼起来,心口处,始终有一口气在提着,甚是烦闷。微英见皇后的步伐快了些,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娘娘是不是觉得,唤婢房调出来的那个奴役,是信贵妃刻意的?”
皇后极力控制自己心中的愤怒:“自然是,她一心想要让煓国压制烨国,自然便不会在宫中与沐公主和平共处。只是本宫万万没想到,她明明知道太后对素妃的恨已经到了偏激的地步,还要安排这样长相的人前去服侍沐公主,分明就是想利用太后,让棣朝与烨国心生罅隙。”
微英不解道:“奴婢不明白,唤婢房一直都是无人在意之地,信贵妃又是如何知道唤婢房有此等人物的?”
皇后嘴角轻扬:“这座皇宫,连个缝隙都是敞明,更何况一个人。内务府当初挑人时,又岂会不知素妃。而既是有意,自然便不是秘密。偏偏此奴役还是姓叶,若是让太后知道了,杀了叶轶怀能了事,自然皆大欢喜,若是陛下看中了,再因素妃与太后心生罅隙,后宫又岂能安宁。”
“那沐公主自然便知道了此等联系,为何还要带叶轶怀出去,难道她就不担心吗?”
皇后道:“她自然便猜到了这一层,所以这几个月,都让叶轶怀藏在桦叶宫。近日,怕是知道藏不住了,索性便自己捅破了。”
微英小心翼翼地回应道:“既怕给自己招惹麻烦,寻个由头打发了便罢,或者说,杀了个奴役,都绝不会有人过问。沐公主还将其藏在桦叶宫,不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皇后闻言,竟欣慰一笑:“她性子纯良,心底里十分尊敬素妃娘娘,自不会随意打发了。想来叶轶怀是忠纯的,公主才会留下她。”
微英闻言,想到向来和善的沐公主,再往前想到了被万民称颂的素妃,心里头忽而一暖。但是一想到当年愤而杀大臣、势必要将素妃做成人彘的太后,心中便不免对那位出宫礼佛的娘娘多了十分的畏惧。
龙恒宫外的榀喜公公见到皇后前来,立马吩咐了旁人进去禀报,自己恭敬地行了礼,便领着皇后入了内。
锡皇瞧见钰心前来,瞬间安心了下来,连忙起身稳稳握住了她的手。易廿见状,朝着榀喜使了使眼色。榀喜明白,连忙屏退了周围服侍的下人。
锡皇焦急地问道:“皇后可有派人前去瞧一瞧,当真像素娘娘?”
“瞧了,眉眼确实有七八分相像。但素妃娘娘端庄优雅,温婉贤淑,又岂是她一个奴婢所能较之的,陛下无需紧张。”
“朕如何不急?自朕登基,但凡有一人替素娘娘说情,都是株连的罪。如今,此女子堂而皇之地被送入了内宫,若是太后知道了,难保不是一场风波。若是烨国为此被牵连,那朕如何跟父皇交代啊。”
皇后闻言,连连举起了桌边的茶水,递到了锡皇的面前,温和一笑;“臣妾知您对素娘娘愧疚万分,她若在离宫有知,自然是欣慰的。至于这个叶轶怀,臣妾瞧着,眉眼清秀,不像阴险狡黠之人。且沐公主秉性纯良,她若留下的人,自当是无碍的。陛下若是不放心,在母后回宫之前,试探试探此人的身份,或者说打发出宫亦可。”
锡皇闻言,想到内朝外朝的种种争斗,登时感到全身俱疲。他缓缓闭上了双眸,靠在背椅上,奢求片刻的安宁。皇后见状,不忍、心疼、难受统统涌了上来,但她依旧挺直了身子,轻轻替锡皇捋平了蹙起的眉峰,方才起身,嘱咐易公公照顾好陛下,便先行离开了。
那日的戏台子,在三日之后,便被陛下命人拆除了。对于天子的喜怒无常,无人敢猜测半分,只好遵命便可。
易廿见锡皇这三日来,勤勉于政事,心中倒是宽慰了不少。这些年,易廿虽已年老,但心如明镜。太后垂帘听政,不肯交出玉玺与兵符,与辅公把持着朝政,天子不过是担个虚名罢了。当年若非自己有先皇亲封的一等内官总管的身份,怕是太后连自己都不放过了。只不过可惜了素妃,只能被终生囚禁。
易公公拿起了侍女端入的茶水,嘱咐其噤声快些退下,自己便轻手轻脚将茶水递到了陛下的桌前,缓声说道:“陛下,先润润喉吧。”
锡皇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看着易廿,问道:“公公会不会也对那个女子好奇?”易廿笑道:“自是好奇的,这几日,老奴更是偷偷派人前去唤婢房桦叶宫打探了几番,此女子不会武艺,就连女红都不懂,粗略会点诗书文字吧,确实不像别人送入宫的细作。”
锡皇闻声,轻声一笑,道:“那公公打探得倒是不够真切了。”瞧着易廿诧异的模样,锡皇笑着将话继续说下去:“你还记得前几个月,莫麓前来禀报朕的事情吗?”易廿眼神漂浮了下,连忙回应道:“莫大人无非是个新晋的九品亲卫,老奴未曾放在心上。”
“当初,后山猎场上死了三个侍卫,虽被野猪啃食得血肉模糊,但莫麓说,那些人是被勒死的,并非死于兽口。当时朕刚与辅公大人因东南一事有分歧,恼怒之下并未放于心上。前些日子见到叶轶怀,朕方才想起侍卫与唤婢房的那些腌臜之事,便将一些事联系了起来。”
易廿惊诧回应道:“陛下的意思是,那些侍卫是欲行不轨之事所以被唤婢房的奴仆勒死的?”
“怀疑过,所以前两日朕便让戈丙沪派人前去搜了那一批入宫的奴仆。谁知,前前后后便只剩下了几人。不过,幸得戈丙沪派去的人机警,还是从那人口中套出了些许话。果然,当时是叶轶怀镇定不乱,带领着那些新入宫的奴仆,勒死了强壮的侍卫。”
易廿登时心颤了一下:“叶轶怀不过十四岁的小姑娘,竟有此等魄力与勇气,难保不是哪个朝国培养出来的细作啊。”
“知道此事的,朕已经让人处理干净了,自然不会泄露出去。而这个人的能力,还是要摸清楚的。”话罢,他便埋头奏折之中,刚掀开一页,忽而想起了什么,抬起了头,云淡风轻地说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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