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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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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万里经年别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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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书中有记载,北山缘一战后草原诸部曾有心夺权,然帝得民心,终守其位。

    有评论家指出,文敬大君当日说辞称得上不卑不亢有理有据,但终归还是因为天降的军队站在他的身后,做他坚定的支撑。

    权术斗争其实很难由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得胜的,文敬大君之所以能让人听他说话,还是要依仗他身后的北州铁骑、真金诸部和翱翔在天际的天罚之刃。

    这样的说法并不少见,后世各学者的史事批注中就比比皆是,但也还是有一部分人认为是文敬大君在关键时刻维护了草原。

    所以受他庇护的众人,才会选择了倒戈相向。

    此类关于文敬大君称帝前的争论从未休止过,哪怕他早就化作了一把尘土,被秋日乍起的风扬在了青史中。

    但尉迟醒本人却从没想过当日阵前,草原诸部的首领,为何选择了臣服。

    他并不在意他们放弃战争的理由,因为当日他气到了顶点,抱着的原本就是要战便战的信念。

    与蒙库族黑狼作战时他未曾退缩,若将刀放在他手中,面对懦弱的投机者,他也不会手软。

    人人都以为尉迟醒性格温吞,内心柔软,不是个对自己同族能狠下心来的人。

    只是没人知道,北山缘一战后的各部,就差一步踩中他的底线,让他放纵心中受杀意怒意和悔意支配的猛兽出来行凶。

    好在他们退了一步,尉迟醒也没精力再去追究。

    他也只再呆了一日,便要启程回到铁王都去。

    在后世人眼中,喀拉山这个地方,是他失去一切,又得到一切的地方。

    他醒来后,也是一刻都不想在多呆。他想去南方,躲进朔州的森林也好,或者干脆从岱藏珠出海也好。

    总之,他很难面对这里。

    很难去面对记忆中比海浪还要来势汹汹的血潮。

    只是再难以面对,他也还是在离开这天,去到了尉迟夜的坟墓前。

    他没让任何人跟着,也没询问任何人,而是在星幕将落时就出发朝着喀拉山走过去,然后在逐渐放亮的天色中,寻找着他唯一的姐姐的埋骨地。

    清晨的寒气和湿气往他的骨髓中钻着,除了痛,还是痛。

    尉迟醒踩在铁灰色的岩石上,一路攀爬到了尉迟夜的墓碑前。

    此时朝阳也恰好露头,看上去就仿佛是从坟墓中生长出了希望一般,令人不由得嘲笑自己异想天开。

    墓碑上什么也没写,只放着一个有些枯萎了的花环。

    尉迟醒一路走过来,顺手折了不少野花,他讲墓碑上那个拿了下来放在一边,然后慢慢盘坐了下来,与冰冷的墓碑相对。

    就像他和尉迟夜最后一次对坐那样。

    他拿着自己折来的花,低着头在朝阳中认真编着花环,他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想,但等到泪水打在了手背上时,他才察觉到自己原来根本无法控制心绪。

    也许他该和尉迟夜说点什么,可尉迟醒一个字都想不到,他只觉得有滔天的悲伤要将他淹没了。

    曾经学过的所有的东西全都派不上用场,他仿佛回到了襁褓中的岁月,除了哭泣,什么都不会了。

    尉迟醒的额头抵着墓碑,尚未成型的花环被他掐在手里,花瓣全都挤做了一团,汁液顺着他的指缝渗了出来。

    有只手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试图将他掐得发白青的五指舒展开。

    尉迟醒下意识以为是沐怀时跟来了,便松开了手。

    他不想让沐怀时太担忧他,人长到这个岁数,自己心里再难受,也会想办法让身边的人少担忧些。

    倾诉固然是好的,但更多时候,痛苦需要自己慢慢消磨。

    “这几天你未曾问过,”百里星楼说,“藏太久了,会累的。”

    尉迟醒抬起头来,形容十分狼狈,他却丝毫都不想掩饰。他用通红的眼睛看着百里星楼,连夺眶而出的泪水都不抬头擦拭一下。

    百里星楼接过他手里的花环,坐在了尉迟醒的身边,她低头看着花环,看了很久很久后,才抽出花枝来接着编。

    “我知道你迟早会这样一回,”百里星楼说,“也就没有过问,哭出来会好一些的,相信我。”

    尉迟醒别过头,背着百里星楼闭上了眼睛。

    朝阳照射在两个人的身上,一个沉默地编着花环,一个扭着头默然流泪,影子投映在岩石上,看上去就像相互依靠着一般。

    “在梦境里,叫我醒来的人,”尉迟醒低声问道,“是你?”

    百里星楼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座没有刻字的墓碑:“是我。”

    “为什么?”尉迟醒问。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么问出来,是要得到什么答案。

    “你阿姐的碑文,”百里星楼说,“还得你来写呢。”

    她的语气很轻,轻得像是一声叹息。

    百里星楼将花环编好,看成果,像很是熟练一般。她抬手将花环放在了墓碑上,就如同戴在尉迟夜的头顶一般。

    她这几天无事可干,就老是飞去某个静谧的山丘上,随手折下地上的野花编成花环。

    时间就这么流淌过去,她虽然什么都没参透,倒是学得了一手编花环的熟法。

    “钦达天可带了刀器?”尉迟醒问。

    百里星楼摊开手掌,一把冰刃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她将匕首递出去,送到尉迟醒的面前。

    尉迟醒抓起刀,在灰色的碑石上一刀一刀地研刻着。

    百里星楼认真地看着,风从两个人的耳畔吹过去,身后草原上沙沙的草叶声似乎都清晰可闻。

    “尉迟醒。”百里星楼鬼使神差地冒出了一个想法,“忘了就不会痛苦了。”

    尉迟醒的手一偏,差点刻歪手底下的字,他干脆停了下来,侧头看着百里星楼:“当真。”

    百里星楼听得出来,他并不是在问她,而是一句不愿相信的回答。

    “未必是真,”百里星楼说,“可你一直记得,就一辈子也走不出来。”

    “钦达天怎么知道我走不出来?”尉迟醒看着他的眼睛,有些落寞地笑了笑。

    百里星楼的目光慢慢地往下降了下来,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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