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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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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勇敢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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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雨山走出机场的时候,一阵寒风直往他的脖子里灌。他十分挣扎地把手从羽绒服兜里抽了出来,拢紧了脖子上的围巾。

    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又飞快地把手揣了回去。被整理过的围巾稍微更加贴紧了他的脖子一些,楼雨山的鼻子里冒出来的白气被呼在大城市干冷的空气里。

    “诶真是我操了,”楼雨山文质彬彬地骂出了地地道道的四川话,“咋个子搞起的这么冷哦,老子在意大利才几年,怎么过不惯这里的冬天了。”

    在登上飞机之前楼·国际知名设计师·雨·衣冠楚楚一表人材·山,还正操着一口非常溜的意大利语和一群发型风骚的艺术家进行着灵魂的升华——

    ——讨论给土大款做设计用哪些颜色可以显得比较狂放不羁又装逼于无形。

    楼雨山接到这个业务的时候,房子的主人,拿起电话,第一个要求就是:

    要大!

    房子得大!客厅得大!客厅上面的水晶吊灯也得大!最重要的就是大门,大门大门,你说能不能不大?!不能!

    “刘总,”楼雨山如是说,“我吧,搞艺术的,您这个要大的要求,不符合我们关于用之不以满以盈的设计原……”

    楼雨山傲骨铮铮,如果此时穿的是一身魏晋广袖袍,卡波立韦里的风一定会扬起他的衣摆,让他的风姿更加绰约。

    “两个亿。”刘总听不懂这个说话卷音很重的年轻设计师在讲些什么文言文,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在讲意大利语。

    “好的。”楼雨山翻出笑脸的速度堪称教科书级别,“您除了大还有什么需要吗?五彩斑斓的黑我也可以。放大的同时缩小一点,往右的同时靠左一点我也可以。”

    刘总仔细想了一下这位享誉国内的年轻设计师所说的话,沉重地摇头:“不,不用,要正中间,不要左靠右靠的,不够雅致。”

    于是楼雨山就回国来了,为金钱折腰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在他这样优秀的什么都能设计的设计师身上的,只有被金钱砸昏可能发生。

    行李箱像个机器人一样乖巧地跟在楼雨山身后,从机场走出来不到一百步的距离,楼雨山察觉到了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恶意。

    太冷了,寒风萧瑟,弱小可怜无助但是能吃的楼雨山,很想念家乡的火锅。

    刘荣平早早地叫了人过来等着楼雨山,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西装保镖杵在一辆越野车边上,一人举了一个牌子。一个写着楼雨山,一个写着看过来。

    楼雨山:……

    保镖拉开车门,坐在车后座的男人一下露了出来。他带着细框眼睛,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抬头跟楼雨山对视,一别经年,这个男人脱去了少年的稚嫩感,岁月除了一身书卷气也没再留给他其它多余的东西。

    “好久不见。”男人微微点头,唇角礼貌性上扬对楼雨山露出微笑,“楼先生。”

    楼雨山想也没想就一屁股落在了后座上,跟那个与他打招呼的男人并肩坐着:“是挺久不见的了,你叫什么来着?苏白?”

    “免贵姓苏,”男人说,“单名一个柏,苏柏。”

    楼雨山恍然大悟一样点点头:“哦——,想起来了,苏柏,班上学霸嘛。”

    苏柏在他长长地哦了一声之后就已经转过了头去,平视着前方。两个保镖坐进车,开车载他们去见这次迷之审美的甲方刘荣平。

    “高岭之花是怎么屈尊降贵来给人设计豪宅了?”楼雨山翘起二郎腿,修长的十指交叉着放在自己的膝头,小拇指时不时点一下自己的膝盖骨,“我记得您读书的时候不怎么近人间烟火啊。”

    “楼设计师都肯来,”苏柏垂眼微笑,“我怎么算得上是屈尊降贵呢?”

    楼雨山从两个驾驶座上方的中间的镜子里看到了这个男人低垂着眼睛,勾起嘴角的标志性微笑,陈年的记忆又动了动,好像是想从他自己亲手落锁的箱子里再爬出来一样。

    那个明媚的少年脱下了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被三五个男同学拽着出去打篮球,阳光透过铁网照在楼雨山的脸上,楼雨山痴痴地看着那个打球打得并不好的苏柏。

    “苏柏!”一个男生把隔壁班的男生拦在身后,疯狂明示苏柏趁机会上篮。

    苏柏心领神会,跨了几步后跳起来,抱着篮球往篮筐里扣。但是他没扣进去,他落地后干脆躺下来在地上哈哈哈大笑,班上的其他男生走过来锤他的胸口:“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放水的?”

    场外的楼雨山知道苏柏不是故意的,苏柏气胸的毛病只有楼雨山知道,苏柏没有说过,楼雨山也当作自己不知道。

    男生们勾肩搭背地笑着闹着,楼雨山的眼神就一直远远地跟着苏柏。他想,自己看够了就回教室看书了,但是怎么会看得够?回了教室又怎么会看书?

    “哦哟算球了吧。”楼雨山张口就带着川味儿,怎么看都不像是去意大利留学过的人,或者说他是住在了川人街,“只要钱多我什么甲方不能忍,你这跟我比,不是作践你自己吗?”

    苏柏侧头看着楼雨山笑嘻嘻的脸,愣是没读出来一点除了损自己之外的其他意味。苏柏反而松了口气,或许楼雨山他都忘了吧,也该忘了吧。

    “那你也……”苏柏像是想要跟楼雨山讲什么知心话一样,眼睛里都突然闪起了什么光。

    “诶别别别,”楼雨山打断了他,“我呢,穷怕了。您呐也别跟我讲大道理,我就是想赚钱而已,没有您老人家这个高尚的追求,您要说什么不能自轻自贱的话还是留给您自己个儿啊。”

    楼雨山这时候的口音又变成了像模像样的京片儿。

    “你跟以前,”苏柏放弃了刚刚没说完的话,又另起来一个话头,“很不一样了,楼雨山。”

    楼雨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的名字被苏柏喊出来就立即变得扎耳朵了许多。他只好眯着眼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以前的楼雨山,谁喜欢啊,不改变改变,怎么混世道赚钱?”

    苏柏突然明白了过来,楼雨山熟练的北京口音恐怕就是为了生计摸爬滚打的时候学会的。他说真心话的时候就忍不住地带出骨子里的川味儿,但是他想跟你逢场作戏的时候,天南地北的口音随口就给你诌来了。

    “你比我大对吧?”楼雨山突然想了起来,“有孩子了吗,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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