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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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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激怒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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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绅有多难缠,她比陈文知道的只多不少,忧虑也是自然而然的要多上一重。

    对此,陈文却是不以为意,反手拿过了那份无锡县的报告,对周岳颖说道:“娘子,先看看这份报告,尤其是把对峙的过程那段看仔细了,你会发现一些很好玩的东西。”

    “哦?”

    周岳颖结果报告,逐字逐句的看过,看到其中的一些段落时更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片刻之后,报告彻底看完,周岳颖噗嗤一笑,青葱般的嫩指点在报告之上。

    “夫君这般耍诈,那些士人也不是傻子,就不怕日后的史书上落下个阴谋家的恶名吗?”

    “阴谋?”

    周岳颖面带笑意,显然是没把这个当回事,而陈文这边,亦是如此。从周岳颖手中接过报告,陈文哼了一声,便将他的思路娓娓道来。

    “无论是哪里的士绅,想要抵制官府政令,总是要拿着百姓做要挟的。这其中,造谣生事从来都少不了的,而我只是让监察司配合一下,配合配合闹事士绅的表演,配合配合清丈田亩的官员们的工作,阴谋称不上,只是打蛇七寸而已。”

    女儿不在书房,陈文轻轻一揽,周岳颖便坐到了他的腿上。老夫老妻多年,周岳颖也早已少了那份扭捏,剥了一个橘子,喂到了陈文的口中,便静静的等待着陈文的详加说明。

    “士绅聚众闹事,尤其是在乡间,往往能够聚合起地方官府无法与之对抗的力量。但是,官府的官员也是士绅出身,地方的吏员则无不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些年江南士绅历次抵制政令,都是能获得成功,但这却并不代表他们的办法就一定是没有破绽的,甚至可以说他们的惯用方法其破绽简直大到了不忍直视的程度,只是此前没人,也不会有人借此来对付他们而已。”

    “聚众闹事,组织力度很重要,从领导者,到骨干,再到下面的普通参与者,一层层的组织起来,才能形成够坚定的达成目的力量。”

    “这些士绅往日里欺负那些地方官和吏员,只要士绅在前面一站,家奴和佃户随后,便可造起声势来威吓官吏,反倒是在后面占比最为巨大的普通百姓却根本没人组织,更何况士绅本也不是铁板一块,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了些隐匿的田产来跟我如何如何的。否则的话,也不会出现我只是用了几个监察司的情报人员就把上千人的队伍给弄散架了。”

    “那若是那些士绅继续闹下去呢?”

    “那就让他们来吧,就算他们不想闹了,我也要逼他们继续闹下去,否则又何苦准备那么长的时间。现在,第一阶段完成,下面,我等着他们,一劳永逸的,好好的教教他们规矩。”

    ………………

    清丈田亩的工作随着各府县针对挑头闹事的士绅的不同方法的打击,轻而易举的从为首士绅们的身上打开了局面。苏松常镇四府,齐王府派遣的工作队依照鱼鳞册和监察司搜集到的情报对乡间的田土进行重新清丈,确凿的数字也在不断的送交到齐王府和本省的布政使司衙门。

    可是随着清丈工作的进行,齐王府突然下达了一条新的政令。这条新政令倒不是针对清丈田亩工作的,却是针对市舶司的。

    确切的说,是东南沿海四省的走私引起了齐王府的注意,而引起注意的原因则是军情司接到“北方义民”的报告,说是东南沿海有走私船队向清廷出售武器、甲胄以及包括粮食在内的大量物资。与此同时,江南的市面上也出现了大批从清廷从北伐搜刮来的金银珠宝,尤其是那些古董字画,甚至连清廷是从哪户人家搜刮出来的都有着人证或是物证。

    “江浙之税赋、出产,北地莫能及也。然,虏廷以残破之北地,却能支撑长达三年之久,且有余力编练新军,其巨大的消耗,岂是一个朝鲜、一些晋商所能抵偿得了的。”

    “根据北方义民报告,江浙闽粤,多有无良海商,不顾夷夏之防,向虏廷走私粮食、原材料乃至是武器、甲胄。如今北伐在即,没卖给虏廷的一件武器,很可能就会导致王师多出一个伤亡。此等行径,与通虏无异!”

    “是故,自即日起,任何走私行为皆以通虏论处,主犯满门抄斩,家产充公,从犯斩首示众,举报者可分得半数家产。自即日起,江浙闽粤四省民船严禁向北方行驶,如有违背,无论船只运载货物为何,一律当场击沉,绝不姑息!”

    齐王府的新政令写满了杀字,血腥味透着墨迹传播来开。走私一事,在明时已经不是不鲜见了,甚至可以说是主流现象,尤其是在江南,有东林党禁海、免除工商业税赋的前例,缴纳税赋的才是少数,更多的则是贿赂地方官员,然后便明目张胆的走私。

    直到陈文收复台温两府,重建了市舶司之后,这等现象才算是有了一个缓解,但是走私现象却还是无法彻底杜绝。不过当走私与通虏联系到了一起,再加上举报者可以分得高达半数的家产,义之所至、利之所至,遏制力就会陡然增大。

    市面上在热烈的讨论这份有史以来最为严酷的打击走私的政令,齐王府要借打击走私来削弱清廷,但更重要的是,江南士绅大量参与海贸,其中走私的更是不胜枚举,这把刀砍下来,伤到的根本就不只有清廷那么简单。

    无锡泾里,顾家的老宅子里,族中各房的头面人物聚齐于此,商量的还是清丈田亩的事情,可是当顾贞观将他从县城里看到的这份政令背诵出来,话题也很快就转移到了这事情上面。

    “说是打击走私,还不是要对咱们江南士绅动刀子。海上风浪,动辄就是船毁人亡,海贸利润大,但也都是搏命搏出来,朝廷凭什么收税。不交税还不让走海了,还要击沉,这像个什么话。”

    海贸走私,顾家一如其他江南士绅那般,也不可避免的要涉足一些。海贸巨利,人人皆知,但是陈文把走私和通虏画上了等号,便任谁也说不出个不是了,起码在外人面前,是绝不敢废话的。

    在场的族人没有不知道,也没有对此不怀着些怨气的,奈何这事情比清丈田亩还要名正言顺,夷夏之防摆在这里,与满清的血仇摆在这里,这就是再正确不过的道理了。

    “这个咱们是不能再沾了,齐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要是真的与通虏挂上钩,咱们顾家的清名就算是彻底毁了。”

    此前清丈田亩,百姓被监察司的情报人员瓦解,到处都是顾家通虏的说法,作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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