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身居要职的,至多也只有十余人,其中大半人,不甚相熟,没人会关注一个普通保镖,况且,是个搬柴火的保镖,丁飘蓬混迹其间,一时,竟无人察觉。
好哇,老子若能进得了正房,就从房中发作,打他个中间开花,手忙脚乱,索性一把火将屋子点着了,屋倒墙塌,将洞口封住,烟就熏不成了。
他刚踏进正房两步,就被阴司鬼王算盘发觉了,指着他,叫道:“喂,喂喂,谁叫你来的,出去出去。”
丁飘蓬正待发作,人影一晃,上来一个身材细挑的少年,朝他嘻嘻一笑,手腕一翻,多了一把匕首,瞬间,匕首刀尖已抵在胸口,喝道:“出去。”
手法之快,连丁飘蓬也是始料未及,那少年便是文弱书生要你命。
哇噻,看不出,这小子出手不凡啊,白刃一闪,即到胸口,一式“叶底翻花”,翻得既快又准,必出自名家调教,得多加小心,大意不得。
若是少年匕首往前再送两寸,噗嗤一声,老子这条命,就交待了。
老子交待了没啥,南不倒、同花顺子、三哥的骨血,就全交待了。
丁飘蓬天生泼天大胆,处变不惊,瞥了一眼要你命的脸,装作吓得惊叫道:“哎哟妈呀,自己人,自己人,小爷,有话好说,别,别,别动刀子呀。”
接着,大嘴巴也身形一晃,逼近丁飘蓬,手中匕首顶住丁飘蓬右侧肋骨。
丁飘蓬道:“爷,别耶,自己人呀,”
今儿,阴司鬼心情特别好,道:“出去,谁让你狗逮耗子多管闲事呀,出去了,啥事儿没有。”
丁飘蓬道:“我见弟兄们忙不过来,才伸把手,帮个忙呀。”
阴司鬼道:“黄胖帮忙,越帮越忙,不懂规矩,出去。”
一个保镖上来,接过他手中的柴火道:“新来的吧?”
丁飘蓬道:“不,有个把月啦。”
大嘴巴见是自己人,收起匕首,退回王算盘身旁。
要你命依旧不依不饶,将匕首抵在他胸口,笑道:“个把月,也是新人,难道算老人!真是的,滚。”
若是要你命的匕首一撤,丁飘蓬准备立马大打出手,可惜,要你命没撤,刀尖一直顶着他心脉,没奈何,倒退两步,退出正房,转身走了。
原来,在正房中烧火熏烟的这八个保镖,全是阴司鬼从黑衣卫中挑出来的,故而,见了一个生面孔,立即辨认出来了。
丁飘蓬出了屋,心有不甘,依旧混杂在保镖中,又向庭中柴火堆走去,趁众人手忙脚乱之际,拎起一个火油桶就走,别人以为他拎着个空桶,去加油了。
奇怪的是,众人竟视而不见,置若罔闻,没人过问,更没人呵斥,众人认为,当着强手林立的老江湖的面,没人敢耍花招,更没人敢耍这种易容改扮,在老江湖面前晃悠生事的陈旧花招,即便是柳三哥也不敢,动起手来,必定吃亏。
世上的事,败就败在想当然上,世事百变,难以逆料,人就是人,又不是神仙,能未卜先知,那就怪了。
一桶油,对丁飘蓬来说,太重要了,赌一把,值。
他走得不不促不迫,十分安逸,其实内心却惴惴不安,随时有人会喝问,他也随时准备发足狂奔,这么一来,暗的就来不成了,只有来明的了。
明打硬拼,必定吃亏,吃亏还算好的,地道里的人,就全没了。
在这紧要关头,只有赌一把,成不成,让天去定。
还好,没人喝问,更没人阻拦,看来,天,让他去救地道里的人。
一会儿,丁飘蓬离开灯火处,没入昏暗中,向西头池塘旁走去,池塘边上,自然有岗哨,只是瞥了他一眼,没人理他,他呢,像煞介事,神气活现地从岗哨身边经过,沿着池塘旁的垂柳,向西侧屋舍靠拢,见近处无人,脚下一点,飞身而起,扑向屋顶。
虽只是惊鸿一掠,已被察觉,池塘旁的保镖惊呼道:“当心,抓贼啊。”
丁飘蓬落在屋顶,俯身揭瓦,手臂一扬,屋瓦击中保镖脑门,保镖应声倒地,由此同时,两条黑影闻声而动,如两头大鸟,从庭中飞身而起,向他扑来,丁飘蓬半跪屋顶,不停揭瓦,向黑影掷去,黑影只得挥剑挡格,砰砰叭叭,瓦片碎落在地,黑影飞扑受阻,一时难以靠近,瞬间,屋顶露出一个黑洞,丁飘蓬一掌拍碎椽子,拎着油桶,钻进屋顶破洞。
扑向丁飘蓬的正是武当的黄鹤与玄武,若论真功夫,丁飘蓬在黄鹤之下,玄武之上,动起手来,断难讨得了好去。若论实战夜战功夫,无论是黄鹤与玄武,都差远了。
黄鹤、玄武掠上屋顶,正要钻入屋顶破洞,只听得嗖嗖连声,两枝飞镖,接踵而至,忙挥剑拨落,于是,身影在洞口一窒,捏个剑诀,便要仗剑冲入,突听得,嗖嗖连声,以为飞镖连珠而至,即刻挥剑护身,奇怪的是嗖嗖之声,不绝于耳,还时而发出吱吱喳喳叫声,定睛一看,脚下屋瓦上,竟倒着一片血肉模糊的蝙蝠。
黄鹤与玄武相视苦笑,这才提剑冲进屋顶破洞。
其间,只耽误了片刻功夫,对丁飘蓬来说,虽则,给的时间不多,却实在给得太慷慨,太富余了,足够让他把该办的事办完了。
既然中间开花给搅了,老子就来个花开两朵,姓龙的,有你好看的。
丁飘蓬办事利索,一气呵成。
当他一头钻进屋顶破洞,随手向洞口飞出两枝袖镖,阁楼内的蝙蝠受了惊,齐向屋顶破洞飞去,丁飘蓬顾不了许多,弯腰屏息,在仓库天花板上悄没声息,一溜小跑,一手拎着桶边,均匀泼洒火油,阁楼内蛛网密集,黑咕龙东,灰尘飞舞,蝙蝠乱窜,丁飘蓬却心内大喜,好哇,老子要的就是这个乱!
花开两朵之计,在他心中瞬间成熟。
排成“u”字形的屋舍虽有高低起伏,其阁楼上的天花板却是互通的,丁飘蓬在阁上拎桶洒油,快速奔跑,却毫无声息,忽地,见脚下天花板缝隙处,透出亮光来,知已到了正房上方,保镖们在房内,忙着干活,外面闹成一片,房内却只管烧柴熏烟。
各司其职,忠于职守,这是水道的规矩。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烧柴火,显得气定神闲,别有一功,也真有些难能可贵。
丁飘蓬向身后撤了几步,退出正房上方,取出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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