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依旧枝繁叶茂,足以藏身。
丁飘蓬藏身在梧桐树梢密叶内,静观其变,他眼力奇佳,尤其是黑夜视物,虽不能说如同白昼,却也远胜于常人,从树梢,能鸟瞰蚕桑镇全境,自然,也能将前院后院景物尽收眼底。
起先,他想不通,南不倒怎么不赶快逃离客栈?
快走啊,我可以在暗中跟随相助,这是以少胜多最佳的打法,打他个龟孙子心慌意乱,魂不附体。后来,越看越糊涂,不仅南不倒没走,连同花顺子等人进屋后,也失去了踪影,一会儿,明白了,屋内有地道,他们地遁了。
哇噻,好啊,地遁好,省得动刀动枪,多费力气了。以后,老子老了,定居了,也要挖个地道,以防不测。
不过,就老子这脾气,那么爱招惹事儿,看来,要活到六七十岁,有些难,算了,老子不挖了,脚踏西瓜皮,活到哪里是哪里,人间本无长生人,早死晚死都要死。老子活在世上,只图个扬眉吐气,自由自在。
突地,一声尖啸,散布在客栈四周一窝狼的人,齐地展开轻功,四散而去,丁飘蓬找个目标,在后尾随跟踪,不一会儿,却发觉,暗夜里,远处屋瓦上,三三两两,又有人奔香兰客栈而来。
去的人与来的人,是一伙的吗?
奇怪的是,去的人与来的人,即便擦肩而过,也互不搭理,像是互不相识,心有默契一般,竟能相安无事,各奔东西。
去的是阴山的人,来的是水道的人,难道两者联手了?
可能吗?
自古正邪如水火,而今水火变水乳,世上怪事年年有,今年怪事格外多!
两拨人,无疑都是奔着南不倒来的,不行,老子得再看看,于是,他又回到香兰客栈,飞上梧桐树梢密叶,藏了起来。
树梢密叶这个点,妙不可言,若要一蹴而就,飞上树梢这个高度,举世之人,不会超过十个,在这个高点瞭望,既安逸又了然,再好不过。
俄顷,便见镇外有一彪人马,举着火把,身着丧服,直奔蚕桑镇而来,显然,这才是水道的主力,这拨人,明火执仗,分成两彪人马,一彪在镇北停留,一彪直奔香兰客栈。
来得也真及时,南不倒前脚刚走,水道的人,后脚就到,但愿南不倒已出了镇,若是被水道堵住,看来,今夜有麻烦了。
天,再黑一点就好了,越黑越好,在黑夜中浑水摸鱼,是丁飘蓬的长项,以少胜多,黑夜穿插,才能打他个措手不及,鬼哭狼嚎。
哎,有星,不够黑,丁飘蓬只有暗自摇头叹气。
接着,两枝响箭,在夜空中炸响,一枝是龙长江发的,另一枝是从镇北发出的,他们想干啥?
瞬间,焰火照亮了夜空,丁飘蓬隐身密叶,一动不动,还好,没人发觉。
只见几个保镖,一个劲儿往屋里搬柴火,之后,屋里火光一闪一闪从窗户、屋门映出来,同时,也有柴烟袅袅逸出,丁飘蓬一下子明白了,他们是想将南不倒,从地道里熏出来。
这边地道口烟熏,镇北地道出口,必有杀手潜伏,南不倒等人熏得受不了,从地道口一露头,便可捉拿斩杀,一网打尽。
龙长江真歹毒,即便真是柳三哥杀了老龙头,就该找柳三哥算账去,卵咬不着咬炮,像疯狗般张口乱咬,连个孕妇也不放过,刚生下来未满月的孩子,也要加害,凡今儿跟南不倒沾边的人,全要赶尽杀绝,一个不留,这跟七杀手有何区别!
有时,白道与黑道,出手一样黑。
算你狠,龙长江。
丁飘蓬大怒,心念电转,好哇,姓龙的,今夜,咱们来个以火攻火,以毒攻毒,看看谁玩得过谁。
丁大侠豪气干云,却又心细如发。
他明白,孤身一人,面对强敌,更须冷静谨慎,速战速决,因地制宜,出奇制胜。
这回,老子可真输不起,要输了,不只死老子一人,还得连带着南不倒母子、童顺子等人俱各倒霉,老子定要让他烟熏地道的毒计不能得逞,要快,不然,就糟了。
越是危急,丁飘蓬越是冷静镇定,伏在树梢上,再次鸟瞰客栈后院的地形地貌:
后院十分宽敞,像个乡绅花园,分前后两个部分,前半部分:西面有个池塘,池塘边上垂柳依依,靠墙一带,起伏着太湖石堆叠成的假山,假山上有一角凉亭;东面则是花圃,多是花木果蔬,藤架树篱,虽是习见农家花木,却也错落有致,曲径蜿蜒,颇具乡野情趣。
紧挨着的是后院的后半部分:北墙根下有一排房屋,坐北朝南,有七、八间之多,南不倒藏身的屋子,显见得是正房,位于这排房子正中,且屋脊略高,檐角飞翘,颇为讲究,这排房子的西头与东头,有房屋向南一折,各延伸出五六间屋子来,其排列形状,宛如一个倒写的“u”字,看来,东西两旁的耳房,或作佣人的住宿灶间,或作仓库马厩,若过往旅客多时,也可改作客房,东头房舍前,停着一辆马车。
“u”字房屋中是个庭院,有两条小径,各通向西边的池塘与东边的花圃,庭院中,铺着鹅卵石,中间有口四眼水井,几株枇杷树、玉兰树与桂花树,疏密有致散布其间,龙长江就坐在正房门前的玉兰树下督阵。
他身旁站着许多孔武有力的保镖,举着火把,点着灯笼,全神戒备,在庭中待命。
庭院中间堆着柴火与火油桶,时不时有保镖,将火油桶与柴火搬进屋内。
当丁飘蓬见了东头的马车,心头一喜,有了,老子得动手嘞。
他一式“梨花贴枝坠”,贴着梧桐树的枝杆,无声无息,呲溜到树下,树旁花丛里,伏着一个水道暗哨,等暗哨发觉有人,已是晚了,丁飘蓬已将他点翻在地。
扒下暗哨衣裤鞋帽,穿戴起来,然后唇上抹上两撇八字胡,面相即刻改观,脚下一点,又掠到梧桐树上,手在树杆上一按,人如游鱼,从梧桐树伸向后院的浓密枝叶中,缓缓滑落,越过封火墙,贴着墙边阴影,飘落在后院墙根,之后,整了整衣襟,大摇大摆,从暗处走了出去,穿过花圃,遇见站岗的保镖,也不搭理,煞有介事,擦肩而过,走到庭院中,混在搬柴火的保镖中间,抱起柴火,就向正房走。
夜间虽有火把照明,毕竟不甚分明,龙长江带到香兰客栈的保镖有六十余人,这六十余人中,能叫得出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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