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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哥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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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六 三哥逃亡狗儿山第(3/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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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贾伙计趁着这个当儿,悄悄溜了,胆儿大的,有的躲在远远的胡杨林里,有的躲在秃鹫崖的山石后张望,骆驼车马箱笼行李,俱各弃在道旁,无从顾及。

    戈壁双魔占了上风,却也折损了五、六名弟兄,当时,一杯道长肩头受伤,流血不止,却勉力支撑,情势十分危急。

    正在危殆时分,三哥赶着马车,出现在西域古道,结果,不用赘述,片刻功夫,戈壁双魔带着剑伤,丢下十余具同伙的尸体,飞身上马,狼狈逃窜了。

    一杯道长瞪了三哥一眼,嗔道:“凭你的武功,能把这些杂种全宰了,却偏生放他们跑了。”

    三哥道:“善哉善哉,杀孽太重,恐有报应,晚辈不敢造次。”

    一杯道长道:“你是在讥刺山人?”

    三哥道:“岂敢岂敢,晚辈说话不知轻重,如有得罪,恳请道长见谅。”

    一杯道长将剑刃上的血迹,在盗尸的衣裤上擦拭一番,擦净了,收剑入鞘,抬头看着柳三哥,噗哧一声,笑了,竖起拇指,道:“好俊的昆仑剑法,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千变万化柳三哥!”

    从嗔到笑到赞,一杯道长脸上的表情如剑招一般,变幻无常。

    柳三哥拱手一揖,道:“侥幸侥幸。”

    一杯道长道:“山人老矣,后生可畏。”

    三哥道:“后辈柳三哥叩见道长,请问道长仙号?”

    一杯道长道:“山人叫一杯。”

    “一杯?怎解?”

    “就是‘一杯酒’的一杯,爱喝酒,取个道号叫‘一杯’,别无深意。”

    柳三哥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好,直白好记。”

    一杯道长拉着三哥的手,道:“山人是个酒痴,望勿见弃,小哥,走,咱爷儿俩去前面沙枣村,喝一杯。”

    柳三哥道:“道长肩头的伤口还流血呢,先把伤口包上吧。”

    三哥取出金创药,为道长包扎伤口。

    此时,商贩伙计从远处围聚上前,跪拜了一地,感恩涕泣,颂声一片,视这一老一少如天外飞仙。

    五年前的这一幕,三哥早已淡忘,要不是在杭州走投无路,也许,连一杯道长也记不起来了。

    如今,他记起了一杯道长,记得道长说起过,好象在杭州枝头巷旁的狗儿山狗儿庙中隐居。

    但愿一杯道长没去云游天下,要是道长不在,真有点儿麻烦了,手头的这些碎银,最多还能维持两三天,两三天后,就得喝西北风了,总不至于去偷吧?

    柳三哥向路人打听枝头巷与狗儿山,“枝头巷”杭人皆知,“狗儿山”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事出有因。旧时,杭州的街巷桥梁多按专业集市命名,如马市街是卖马的,皮市巷是卖皮货的,盐桥是卖盐的,卖鱼桥是卖鱼的。

    唯独枝头巷的名头是个例外。

    枝头巷古时叫“诸投巷”,这条巷子专卖别处不卖的东西,诸工百作,都投在此巷营生,故叫“诸投巷”,在枝头巷能买到别处买不到的杂货冷货奇货,故此巷之名,广为杭人所知。

    后来叫的人多了,就叫别了,变成了“枝头巷”,别虽别,却谐音通俗,故不胫而走;也有人在骂人时,把此巷叫成“猪头巷”的。

    三哥想,那就先找枝头巷,再找狗儿山吧。

    进了枝头巷,便见巷内店铺林立,鳞次栉比,购物者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商贩叫卖之声此起彼伏,一番闹猛景象。

    此时,三哥觉着饿了,便在巷内湖州馄饨店坐下,要了一碗馄饨,一客小笼,边吃边向店小二打听狗儿山,店小二道:“往南走,有条小河,河上有座桥叫炭桥。”

    三哥道:“炭桥?用炭也能造桥?”

    店小二笑道:“客官差矣,炭怎么能造桥?今儿造了,明儿就塌,真成塌桥了,不是用炭造的桥,老乡,桥是石拱桥,桥边聚集着卖炭的店铺,所以叫炭桥,连这点都不懂,真土。”

    店小二见三哥一付穷酸相,不免言语顶撞了。

    三哥并不介意,问:“不好意思,在下再多问一句,狗儿山就在炭桥旁吗?”

    店小二道:“不对,过了炭桥,再走一会儿,巷右有座小山,那就叫狗儿山。”

    三哥问:“远不远?”

    店小二道:“不远不远,一泡尿都能标到的一点路。”

    说罢,再没功夫对付三哥,管自忙去了。

    吃完点心,三哥便按店小二说的,去找狗儿山,前方果然有条蜿蜒的小河穿巷而过,一桥拱然,两旁店铺,店招飘摇,全是卖炭的,过了炭桥,不一会儿,见巷旁有座小山,孤峰独秀,青翠碧绿,绿荫里隐隐露出黄墙绿瓦来,显见得与山下喧嚣的市井,格格不入,毫不相干。

    三哥拾级登山,石级旁的桂花树玉兰树及藤萝长得郁郁葱葱,空中散发着树木的清香,也就是几十个台阶的一座小山丘而已,到了山顶,有座石牌坊,牌坊上刻着三字“狗儿庙”,庙叫狗儿的,实属罕见,不知有何典故。

    牌坊旁有株高大的梧桐树,梧桐树下有座小庙,庙虽小,却也是黄墙绿瓦,古旧苍老,殿前一只巨大的,锈迹斑斓的香炉,三清殿内供奉着三清天尊,三清殿后,有三间厢房,关着门窗。

    时值清秋,梧桐叶落,庭前庭后,落叶缤纷,异常清寂,不见人踪,山顶隐隐可闻山下嗡嗡的市声。

    狗儿山上,不见人踪,不出所料,一杯道长不在,大约云游天下去了,三哥的心凉了半截。

    穿过三清殿,三哥心有不甘,对着殿后厢房呼道:“请问,有人吗?”

    连喊声三声,无人应答,三哥正要离去,突听得,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嗓门道:“有人有人,怎么没人,山人便是人,只不顾小睡片刻而已。”

    一杯道长趿着鞋,从房中出来,满脸红光,身上酒气四溢,见是个落魄的中年人,便合掌一揖,道:“施主有何见教?是来烧香许愿的?还是来测字问卜的?是要做道场呢?还是要办法事?山人悉听尊便。”

    三哥见道长认不出自己了,颇为讶异,转而一想,如今自己易了容,道长自然不认得了,忙上前抱拳一揖,低声道:“晚辈乃柳三哥所扮,多有得罪,望道长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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