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镖丢人亡疑内鬼
北京四海镖局的后院,分成东院西院。崔大安、崔大信两大家子的眷属居住在东院;有三户亲信镖师的眷属则居住在西院,如开山刀江勇夫妇就是其中的一户。镖局重地,日夜得有手头上拿得起的人镇着,以防盗贼骚扰,以便随时应变。至于,白天夜间,自有趟子手值巡,一有情况,自会呼喊动手,要碰上了盗贼中的高手,自有东院西院的镖局高手们闻讯赶来料理,决计讨不了好去。
那天清晨,崔大安夫妇,在东院习武操练场上打了几趟长拳,虽已冬季,却浑身发热,感到筋络舒畅,夫妇俩坐在南厅前的石级上晒太阳,聊着天,灵蛇剑何桂花道:“大安,昨儿我去天坛茶馆听戏,听邻座的两人在窃窃私语,就竖起耳朵去听,一人道:老兄,你有没有听说,前些时候被砍了头的飞天侠盗,其实,并没死。另一人道:兄弟,哪儿听来的?编故事吧,你就编吧,尽瞎扯。那人道:我吃了饭撑的,还是咋的!编他干啥呀,说是砍了死囚的头充数,朝廷在唬弄老百姓呢,怕老百姓笑他娘的无能。另一人道:哎,也许吧,这年头,啥都说不准了。一人又道:我也想,飞天侠盗如此了得的功夫,岂能着了捕快们的道儿,说抓住就抓住了!这事儿本就透着蹊跷,自始至终让人信不过,原来是偷梁换柱呀,害得老子还掉了不少眼泪呢。……”
霸王鞭崔大安拧着眉头,道:“但愿如此吧。”
何桂花道:“要真是那样,咱俩埋的竟是两个死囚的尸体了,想想真有些别扭。”
崔大安道:“不能那样想,咱俩不图别的,只求心安,如若真是死囚的尸体,也只当做了件积德的事,死囚有罪,死有余辜,但也不能死后再加羞辱,暴尸城楼啊。埋了他们只当做了件善事,别想得太多了。如果,恩公丁大侠还活着,那就更好了,崔家就有报恩的可能了,当初,恩公在学步桥舍身相救的一幕,我崔某人没齿难忘啊。”
俩人正聊着,忽见一个趟子手手里拿着封书信,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后面跟着兄弟崔大信,趟子手上气不接下气,道:“大当家的,不好了,大姑爷出事了。”
崔大安夫妇心里格登一下,对视了一眼,强作镇静,他接过来人书信,安慰道:“沈老六,不着急,消停消停,进屋慢慢说。”
那趟子手三十几岁,叫沈老六,曾在华山派门下学武,刀剑功夫也非泛泛之辈,是四海镖局忠心耿耿的老人了,大女儿依梅出嫁到沈阳后,带了两个贴身丫环与一个辽东籍的趟子手,那趟子手就是沈老六。
崔大安夫妇生了五个女儿,她们分别叫依梅、依兰、依莲、依杏、依蕙,五个女儿聪慧贤惠,武艺超群,如今已俱各出嫁外地,成了四海镖局五个分号镖头的夫人,那五个分号分别是:沈阳、cd西安、杭州、广州,依梅就是沈阳分号东北虎沈金钟的夫人。
当时,崔大安夫妇将兄弟崔大信及沈老六让进南厅,崔大安手里拿着书信,不忙着拆封,他和崔大信不作声,看着沈老六,众人落座,何桂花给各位泡上香片来,虽是冬天,沈老六头上仍是汗水涔涔,接过茶杯,喝了两口茶水,一抹额头,这才开口道:“二十来天前,四海镖局沈阳分号接到一票去延吉的镖,除了古玩珠宝外,就是成箱的银锭,价值达二十万两白银,如送到延吉地头,货物交割清楚,即可得镖银四万两。大姑爷见是一单大生意,欣然接了下来,依梅姑娘要去,姑爷道:两个孩子还小,又是大冷的天气,冰天雪地的,你就在家照看生意吧,里外也好有个照应,延吉那地方,我去了也不是头一回了,没事,去去就回。依梅姑娘想想也是,就没跟去。大姑爷带着我及趟子手一行十余人,一路押着镖,倒也顺利,眼看延吉快到了,也就是还有两三天的路程,不料却出事了,那天,刮着小风,天阴阴的,象是要下雪的模样,来到了安图县的黑虎峡,峡谷两旁的山不陡,却长着一大片浓密的松林,突然,一声刺耳的胡哨声在峡谷内响起,山坡上的黑松林内,冲出七骑胡子来,这七人俱各头戴狗皮帽,身着紧身黑色衣裤,脸蒙黑布,手里戴着麂皮手套,举着刀枪,呼喊着奔来,马蹄将山坡上的白雪溅得随风飞旋,为首的胡子奔到路当间,拦住镖车车队,牙缝里只蹦出两个字来,道:打劫!声如炸雷,显见得内功修为甚为精纯,众趟子手锵啷啷拔出刀剑来,全神戒备,大姑爷忙催马上前,拱手道:朋友,行个方便,让兄弟们过去,咱这十来口子苦哈哈的弟兄,大冷的天,顶风冒雪,只图混口饭吃,望道上朋友高抬贵手,行个方便才好。俗话说得好,与人方便,与已方便,算咱们有缘,交个朋友如何?为首的胡子冷冷道:识趣的撂下车仗,趁早走人,别惹毛了老子,到时候闹得个丢财又丢命,老子只求财,不求命。
“强盗头儿,话说得挺绝,毫无回旋余地。事情有些蹊跷,延吉这条道,咱们一年也要走个两三回,道上的胡子有十几绺,咱们几乎全打过交道,见了四海镖局都十分惧惮,早就摆平了,今儿这拨人,却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人不多,口气贼硬,那是叫阵了。大姑爷哈哈一笑,道:要是老兄手头紧,年关将至,调不开头寸,咱哥们好商量,也不能看着老兄为难,说啥也得帮衬帮衬;要是老兄以为在下好欺负,那就差了,去打听打听,四海镖局沈阳的东北虎沈金钟,可不是盏省油的灯。强盗头冷笑道:就你东北虎的那几招,唬得了别人,唬不了爷们,老子看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说着,便动手了,他手掌在马鞍上一按,人便腾身飞起,扑向大姑爷,手中单刀在空中挽个弧形刀花,接着,刀影一花,便向大姑爷的脖子、右臂、心脉连劈了三刀,刀声赫赫,极具威力,象煞是祁连刀法风雪连环中的‘白猿摘桃’、‘天雷劈树’、‘火中取栗’的招式,三刀如电,呼呼生风,尽是夺命招式,意在瞬间解决问题,把镖劫了。大姑爷暴喝一声‘来得好’,拔刀在手,人从马鞍上飞身而起,手中单刀在空中一撩,一式‘不了了之’,将砍向脖子的刀磕了开去,当,雪地里崩出一串火花,接着借势单刀回拨,一式‘不以为然’,当,拨开了砍向右臂的一刀,刀身一沉,圈个刀花,一式‘不过尔尔’,呛啷啷一串急响,化解了削向心脉的那一刀,两人在空中电光石火般地过了三招,便飘然落地,双方更不打话,屏息凝神,在雪地里激烈打斗起来,两人的内力俱各非凡,刀风呼呼,刮面生疼,一时难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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