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六名胡子发一声喊,一齐飞身下马,手里挥舞着各种兵器,冲向镖车辎重,这儿十来名镖师、趟子手迎了上去,岂料那六名胡子俱各是武林高手,稍一接战,镖师、趟子手便惨叫连天,倒下了三、四名弟兄,其余的趟子手见了,不免有些怯了,步步往后退却,小人免力支撑,却实在无能为力,过了一盏茶时分,又有两名趟子手中刀倒下,车夫脚夫见了,发声喊,跑了,镖车辎重落入盗贼手中,盗贼欢呼雀跃,继续追杀我等,我等且战且走。
“大姑爷虽与劲敌交手,却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见弟兄们倒下,心内焦急,却又不能分心,对手内功精纯,刀法精湛,将自己死死缠住,根本无法甩脱,大姑爷一边凝神接战,一边喊道:‘弟兄们,快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强盗头刀法娴熟,招招抢了大姑爷的先机,只见白光一闪,一式‘刀劈华山’,出其不意地向大姑爷脖子上撩去,若是按常理,大姑爷要么飞身后掠,要么向一旁闪避,大姑爷象是浑然不觉似的,圆睁虎目,不闪不避,迎着对方的单刀,反而抢上一步,挑起刀头,削向强盗头的右臂,若是强盗头一刀下来,大姑爷这个头颅肯定是没了,可强盗头的整条右臂也会同时卸了下来,这是种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是大姑爷自创的刀术,叫做‘不留余地’,比的是狠是静是淡定,强盗头突然变换刀法,回刀一圈,护住周身要穴,飞身后掠,大姑爷朗声笑道:你也怕死啊,我当你是个爷们呢,原来是条虫啊。哈哈大笑,转身便跑,边跑边喊道:弟兄们,跑吧,镖车不要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日子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众人跟在大姑爷身后跑,跑了一阵子,见身后没人追来,清点了一下人数,镖师死了一人,趟子手死了五人,车夫脚夫早就跑散了,如今,只剩了镖师趟子手六人,连同大姑爷一共七个人。大姑爷连连摇头,不过,他是个看得开的人,道:这帮强盗人不多,却个个武功高强,今儿个,咱们算是栽了,不过,人总有潮起潮落的时候,大伙儿别泄气,弟兄们的仇得报,劫了的镖总得找回来,不过,这帮胡子有来头,不是这条道上的人,他们是从哪儿窜出来的呢?
“大伙儿也觉得挺奇怪,而且,这七个胡子个个功夫非凡,不象是草莽英雄,从功夫来看,应该是颇有来头的。
“众人返回安图县,将丢镖遭劫的事报了官,又带着大队官军,赶往出事的黑虎峡,胡子们与镖车辎重早就不见了,山坡上还留着几匹骠局的驴马,在雪地里蹓达,刚才恶斗的大道上,躺着六具镖师趟子手的尸体,众人将尸体用白布包好,抬上马车,返回安图。这时,天已经黑了,便在安图的林海客栈过夜。
“谁的心里都不好受,大姑爷自然更难受,闭上眼,尽是死去弟兄血肉模糊的尸体,沈阳镖局自成立分号以来,从未丢过镖,谁知今儿个却丢了个大镖,损失惨重不说,这个脸也丢不起呀,以后,还打算混不混啦。弟兄们睡不着觉啊,走镖时,弟兄们按镖局规定滴酒不沾,哪怕是嗜酒如命的酒鬼,也决不敢沾半滴酒,怕有个闪失,砸了饭碗,丢了性命。如今,反正镖也丢了,除了贴身带着的几个零花钱,啥也没了,大姑爷与弟兄几个,便聚在一起喝酒解闷,要了七八瓶白干,切了四五斤牛肉,来了两碟花生米,便可劲儿造了起来,这一喝,就喝大了,中间有哭的,有骂的,恨得牙痒痒的,真搞不懂这七个江洋大盗是从哪儿蹦出来的,从沈阳到延吉,也从未听说过有武功如此厉害的角色呀,真他妈的抓瞎啦!时近半夜,大姑爷要去茅厕方便,小人见大姑爷摇摇晃晃的模样,便与另一个趟子手,一边一个,搀扶着大姑爷去茅厕,刚推开门,一股寒风扑来。雪花扑面而来,才知道下大雪了,这林海客栈,茅厕在大院西角,从咱们住的房间到茅厕有一段距离,要拐过一个屋角,走到拐弯处,突然,闪出一条人影来,跟大姑爷撞了个满怀,小人以为是哪个冒失鬼,走得急,撞上了,正想数落对方几句,突然,大姑爷失声惨叫道:啊,刺客。伸手向对方脸上抓去,对方‘呀’了一声,原来,来人不是个善茬,是个蒙面贼,大姑爷手快,一把抓去了贼人脸上的蒙面黑布,贼人忙用一只手捂住脸,一个筋斗,飘然后掠,几个起落间,便飞檐走壁而去,小人撇下大姑爷,拔刀急追,哪里还追得上,暗夜里,大雪纷飞,风声呜呜,刺客早不见了踪影,只得返回原处。
“这时,已惊动了众人,院子里点起了火把,只见一个趟子手抱着大姑爷,蹲座在地上,其余的趟子手,提刀守卫在一旁,大姑爷左手捂着胸口,指缝里黑血汩汩直冒,胸口插着把匕首,他右手抓着刺客的蒙脸黑布,嚅动着嘴唇,对小人道:看见了,看见了,就是那劫道的贼头,告诉总镖头,贼头脸上……有颗痣,有……一撮白毛。说完,大姑爷脖子一歪,就没气了。”
沈老六叙述完了经过,潸然泪下,连连摇头叹息。何桂花听说女婿没了,也十分伤心,嘤嘤啜泣起来。
崔大安与崔大信对视了一眼,一时语塞。
崔大安缓缓打开女儿写来的书信阅读起来。
父母大人膝下:
今托老六捎来书信,关于安图县黑虎峡夫亡镖丢之事,想必老六已将详情尽皆告知。望父母节哀顺变,保重身体。女儿发誓将查明真相,夺回失镖,为夫报仇,一雪心头之恨。目前,四海镖局沈阳分号,依旧照常营业,女儿虽为女流,亦当强抑悲伤,撑起分号门面,决不辱没了四海镖局声望。好在两位小叔,鼎力相助,沈阳分号,还不至于到关门了事的地步。具体事宜,还望父母多多指教。
临书而泣,终归儿女情长;祸福难测,竟如白云苍狗。
向崔叔及兄弟问好。
顺致
金安
女儿依梅叩上
某年某月某日
霸王鞭崔大安读完信,倒也有几分放心了,女儿依梅自小深明事理,颇有决断,并非泛泛之辈,知子莫若父,他自然是心中有数的;不过,当大难临头之际,女儿却方寸不乱,毅然决然地挑起了沈阳分号的大梁,崔大安却还是没有料到的。叹了口气,他将书信递给崔大信,道:“看来,我得去一趟沈阳了,北京的事,要你多操心了,这一去,得有段日子。”
崔大信读着书信,头也不抬地道:“是。不过,你得带着江勇夫妇。”
崔大安道:“用得着么?”
崔大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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