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突然,小河的深壕里暴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一彪人马,象狂风似地从深壕里冲了出来,足足有三四十人,马嘶人吼,眨眼间已将他团团围住,全是白脸、碧眼、高鼻、虬髯的凶奴,手里执着刀枪弓箭,对他怒目而视,象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似的,其中,有个什夫长模样的人会说汉语,问:“什么人?”
黑胖子道:“自家人。”
“哼,自家人?从哪儿来?”
“张家口。”
“干什么来了?”
“找冒拉拉单于。”
“我看你象是个奸细,一肚子坏水。”
黑胖子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十分镇静,道:“官长误会了。”
什夫长喝道:“弟兄们,给我拿下。”
黑胖子锵啷啷拔出单刀,催马挥刀向马队冲杀过去,一阵刀枪磕碰打砸声后,竟被他突出了重围,凶奴骑队中有人抛出了一个套马索,那绳套在空中一划一落,正巧套中了他的肩膀,凶奴暴喝一声“下来”,绳子猛地一拽,黑胖子偌大一个块头,在空中划个弧线,结结实实,甩落马下,单刀脱手,人摔得七劳八素,即刻从马上飞落几条壮汉,将他扑倒在地,七手八脚,将他五花大绑绑了起来,又有人用黑布套罩在他的头上。
胖子嚷嚷道:“我要见单于,我不是奸细。我是单于的朋友,有要事禀报。”众凶奴说啥也不信,还有人道:“看他那熊样,鬼鬼祟祟的,不是个好人,干脆杀了得了。”也有人道:“杀不得,要真是单于的朋友,那就坏了。”
这时,听得远处奔来一阵马蹄声,众凶奴道:“单于来了,单于来了,看他见了单于怎么说。”
马蹄声近,众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冒拉拉单于问:“弟兄们,你们抓的人是谁呀?”
什夫长道:“禀告单于王,小的抓了个奸细。他说是你的朋友,有要事禀报,小的就没敢杀。”
单于道:“把他的黑布罩撤了。”
什夫长道:“是。”一把将黑布罩掀了。
单于道:“那不是胖子吗,快,快快松绑。”单于跳下马,笑着迎了上去,道:“我知道,你这些天准会来找我,不想来得那么快。”
黑胖子活动着手脚,道:“哎呀,我的单于大人啊,找得小人好苦啊,你再晚来一刻,也许,小人的脑袋就搬家啦。”
一个喽罗,将单刀交还给了黑胖子,黑胖子没好气地将刀插入鞘中,对单于道:“小人有要事禀报。”
单于道:“好,去我帐中细谈。”
单于、胖子骑上马,与众凶奴转过一个山坡,便见有几十个帐篷扎在山下,周围有哨兵站岗。单于带着黑胖子进入一个高大的帐篷,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帐篷里烛火辉煌,矮桌上陈设着美酒佳肴,俩人分宾主在地毯上坐下,单于王指指矮桌上的佳肴,一声“请”,黑胖子也不客气,便撕扯起烤得香喷喷的羊腿,大嚼起来,他实在是饿急了,单于在一旁饮酒微笑,也不着急。黑胖子吃饱了,又倒了一杯马酒,一口就干了。其实,黑胖子的酒量也不错,干这行,要始终保持冷静的头脑,在办正事时,从不饮酒过量,他明白,只要一个微小的疏忽,就会死在乱刀之下。他用雪白的餐巾,擦擦嘴和手,笑道:“羊腿真香。”
单于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说,找本王什么事?”
“亲王给你的第二封密信,丢了?”
“是呀。事后想想,该是在逛街的时候丢的,怎么丢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大明的人真鬼啊。”
“不冤,偷信的人是妙手空空叶老五。江湖上号称天下第一神偷,手法奇妙,从不走空。”
“本王也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个人物。”
“亲王的意思是事机泄漏,暗杀取消,什么时候动手,以后再说。”胖子从袖口取出一柄薄薄的刀片,将裤管开个口子,从口子里掏出一张纸条,上写四个字“事泄停办”,将纸条双手递交给单于,道:“亲王的信。”
单于看着纸条,呐呐道:“行,也只有如此了。”这一回,他破例将纸条在烛火上点着了,扔在铜盆里。摇头道:“妙手空空偷信干嘛?”
“他拿着密信去讹诈亲王,要一百万两银子。”
“胃口不小。”
“单于大人这一丢不要紧,可把小人害苦了。”
“这话怎么说?”
“也许小人一回去,就会丢了脑袋。”
“那就不回去。”
“不回去,也许小人一家子的脑袋会全丢了,江湖上会盛传一个京城灭门大案,盗贼抢劫,杀人灭口,竟将城西一家数十口,尽数杀戮,刑部捕快正在全力侦查中。为了家人,小人只有回去。”
单于道:“这事跟你没关系,本王给怡亲王写封信,不准他动你一根指头,若他胆敢动一动你,本王跟他没完。”
黑胖子道:“多谢单于救命之恩。”
单于道:“本王做事从来都是要有回报的,你以后必须服从本王的号令,及时提供大明的情报。当然,报酬会非常丰厚。”
黑胖子道:“遵命。”
单于道:“表面上你是亲王的人,实际上却是本王的人。”
黑胖子道:“是。”
翌日,凶奴的卫队,护送着黑胖子一直到了张家口城下。
进了城,黑胖子总觉着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几次突然转身查看,却好象又没有可疑人员跟踪,他暗笑自己是疑心生暗鬼,也许,事情并不象自己想的那么可怕。不对,得防着点,小心无大错。他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右眼皮一个劲儿的跳,……
东方驿客栈与走西口客栈是不能住了,这两个点已经暴露,以后再不能去了,自然,那曲解人意的杏花姑娘也不能去拈了。
黑胖子住进了好运客栈,这是个普通客栈,客人多为跑单帮的小商小贩。他挑了个安静的客房住下,入睡前将门窗用桌椅顶上,单刀放在枕边,以防不测。竟然一夜平安无事,直到凌晨,他才小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一早,他便骑上快马,奔向北京。
中午,经过一个山坳时,突然,林中飞出一枝响箭来,那箭劲力雄健,嗖,射穿了马脖子,顿时马肚子上鲜血如注,冒着热气,那马吃痛,狂嘶起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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